似乎是支撑着祂死死挣扎了十年的那一股气终于得到了满足。
祂放弃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也要让李观一安全离开。
李观一握着拳,缄默许久。
或许经历许多风雨的人,会选择默默承受麒麟的好意,然后蛰伏,然后离开,好好活着,用这一股力量闯出名堂来,但是他若是也这样做的话,就不是少年人了。
他松开手。
决意去见麒麟。
李观一心中冥思,提笔将自己记下的,四象封灵大阵的变式都记录下来。
打算明天去道观请教祖老。
他学习《皇极经世书》的时间终究还是太过短暂,就算是有祖文远这样的天下算经第一人教导,可也没有办法融会贯通,能在皇宫当中,窥见一丝麒麟宫的位置,然后接触到了麒麟,已经算是超常发挥,天赋异禀。
一口气写了许多的变式,其中也夹杂着自己的理解。
在记录这些变式的时候,李观一本身对于这一座阵法的领悟也更多了,最后写完的时候,天边星光已经渐渐微末了,少年抬手将笔扔下,看着满桌子的阵法,朝着前面趴在桌子上。
麒麟,力量。
还有父母之事,是不是真的有他国势力,参与其中。
李观一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许久才睡去了,第二日一早洗漱了,也没有兴趣去看那些武勋子弟的金吾卫选拔,只是骑乘快马,沿途买了包子一边吃一边赶往了道观,去寻祖文远。
祖老正在翻看卷宗。
李观一上前见礼,将昨日遇到的诸多变式都一一讲述出来。
然后安静坐在那里,垂眸看着杯盏上的茶水涟漪,他心中有些许担心祖老看出什么,也已经打算开口了,祖文远翻看卷轴,脸上出现了一丝丝讶异,然后笑着道:“不错,不错,未曾想到,观一伱在这阵法之上,竟然有这样的领悟。”
李观一道:“您是天下算经第一人,难道算不出来吗?”
老者笑着道:“神通不及愿力,我能算到的,也只是是好,是坏,对谁好,对谁坏罢了,没有这样大的本领,倒是观一你给我的这许多的变式。”
“聪慧机敏,几乎像是真的看过麒麟阵法了一样。”
“老夫第一次接触这个阵法的时候,也只是比你多想了一点点而已。”
祖文远微笑温和。
这位天下算经第一,道门祭酒的目光温和澄澈,明明已经是苍老白发,目光仍像是孩子一样的宁静,道门祭酒,位格只在那两位道门先天之下,却不修行武道,甚至于没有厮杀的能力。
他有可以看穿万物的力量,此刻只是温和笑着。loadAdv(7,3);眸子里面没有半点的涟漪,宁静澄澈,反而安慰他道:“术数的世界里面,一切都是可能的。”
“有大才观一端便可推演整個阵法。”
“观一你能看出这些,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过嘛……”
老者旋即抬起手指,指着李观一绘制的阵图上一点,温和笑着道:“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你还是推演错误了,不是二十六个变式,是二十八个,如果在这里乱动的话,还会引来其他的各种变式,不过,阵法之中生机变化,这样的变式,也是有其他的解法的。”
“如果说阵法只是出现了二十六个变式,就代表着阵法本身有七个节点出现了问题,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主持阵法者没有本领,那么就是主持阵法者也有二心。”
“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对吧,怎么可能出现七个被故意藏起来的节点?”
“这不合乎常理。”
“老夫来讲解答之法告诉你。”
“当然,这有些超过《皇极经世书》的内容了。”
老人笑着问:“不知道观一愿不愿意多花些时间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唠叨?”
李观一想到了老者让他去朱雀门送卷轴,才有遇到宇文烈,才有白虎跃升,皇帝允许入宫中家宴这些事情,隐隐有猜测。
于是他肃整衣冠,正色敛容,哐往前面一拜,道:“请老师收下我。”
祖文远脸上神色都一怔。
老者苦笑伸出手,提着衣领把这个打蛇顺杆爬,发现好处之后蹭一下就做出反应的少年郎搀扶起来,伸出手来,在少年的头顶轻轻一下,哭笑不得道:“你啊你,怎么比谁都滑头?”
“你看,老头子不是连这个都算不出来嘛?”
“可见算经不是什么都做得到的。”
“乖乖学你的望气术去,就这样想要当道士么?”
老人这一日教导李观一阵法。
只是这些阵法变式,也没有穷尽那四象封灵阵的变化,而这甚至于只是司危在三十多岁的时候所做阵法,这个号称要立下一座通天大阵将九州笼罩其中的狂徒,实在是绝世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