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柳营扑上去,双手死死卡住夜不疑的胳膊,死死困住他,夜不疑只在方才就弄明白了一切,道:“是你!”
“不错,也只有你这江南麒麟,可以破了戚俊松那废物!”夜不疑知他杀不死眼前的道人,更何况周柳营知道夜不疑的烈气秉性,玩了命地拉着,夜不疑手中的刀重重贯在地上,乃大骂:
“戚俊松,何等废物!害我大陈好儿郎的性命!”
周柳营死死拉着夜不疑,额头冷汗都要冒出来,道:“冷静,冷静!”
“这,咱们和观一许久不见,又不是战场上,不要这样大的火气。”
李观一道:“那一千陈国的兵马,我不曾害了他们性命。”
夜不疑不曾怀疑李观一,道:“多谢!”
“你那麒麟军呢?”
李观一乃自笑而答道:“你都说了,酒囊饭袋,我自一人即可,用得什么兵马?!”
和好友,哪怕是为敌的好友交流,李观一却也没了拘束,言谈之中,当年的轻狂,仍旧可以窥见,夜不疑这样的性格,也只赞一句道:“好!”
话语说出,知道立场不同,骂一句道:
“戚俊松,废物!”
李观一道:“确实是废物,只是可惜了那些大陈军士。”
“今日你们来,我本来是想要和你们和一杯酒,但是可惜,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带上来吧!”李观一说了一句,有公孙家弟子带着一个人进来。
那人穿华服,须发精致,中年模样,一身内气颇为雄浑,哪怕是用了丹药克制住其内气,用的是混合钢丝,犀牛筋,猛虎筋的绳索锁住了筋脉,才能防止其暴起。
正是戚俊松,戚俊松见到了夜不疑,周柳营,眼底一喜,知道是来救自己的,才放下心来,大笑着道:“哈哈哈,夜校尉,周校尉,你们来了!”
他肩膀一晃,周围压着他的几个公孙世家武者就被直接振飞出去,大步过来,道:“你们来了就好,这李观一狡……,英武聪慧,我实在是不是对手。”
他晃动肩膀,笑道:“看来,几位聊的不错,把我的绳索也解开吧,既然都把我带上来了,那自是要谈和了,不是吗?”
“这绳索实在是太紧了,那位先生恐怕得吃苦头了。”
李观一道:“绑野兽,怎么能不紧一点?”
戚俊松心中不喜,他是个合格的政客,却已不再是合格的将军了,虽然说在五重天有了一段时间,但是此刻的他若是好初入五重天的宫振永厮杀。
则必会被那口头禅是‘职务’的将军在十个回合斩于马下。
他在确定自己可以脱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
陈鼎业,刻薄而寡恩,暴虐,自己没能完成他的任务,陈鼎业心中定然是恼怒,得要找两个目标,来引导陈皇的怒火……
戚俊松目光掠过,看着夜不疑,周柳营。
心中微动。
夜不疑是夜驰骑兵主将的独子,周柳营也是钩镰枪战阵的未来主将,这两个大军,皆是陈国顶尖的战阵兵团,一个是王牌级别兵团,一个也是一线兵团。
陈皇定然忌惮两军之主帅。
不如回去之后,就说,是夜不疑和周柳营和李观一暗中通信,这才导致本将失误,为其所擒……
不需要事实,只需要陈皇相信,就可以。
李观一看着夜不疑,道:“我可以将陈国千军,还给你,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事。”
不等夜不疑回答,戚俊松已道:“那有什么,我是主将,一并同意了!”
夜不疑和周柳营眼底厌恶。
李观一道:“好。”
“多谢你同意。”
戚俊松心底一宽,正要笑,却听一声剑鸣,而后就是夜不疑和周柳营的怒喝,戚俊松心中一寒,李观一却已拔出了【凌云木】,只是一剑横刺。
剑狂指点的剑术,这一剑已有火候。
只是瞬间就刺穿了戚俊松的脖子。
【凌云木】的松纹,此刻却是有一种类似于血槽的效果,这把剑虽然没有什么玄奥,但是材质和锋利度是抵达玄兵的层次,戚俊松的体魄,就算是寻常刀剑都刺入不得。
却被则一剑直接斩断了脖颈。
而在同时,哪怕是对李观一颇为有善意的周柳营,却也毫不犹豫拔剑要对李观一出手,阻拦其动作,李观一抬脚踢开周柳营的剑,忽而剑鸣清越,鲜血逸散。
夜不疑顿住。
千锤百炼的武功在这个时候发挥出效果,他手中的夜驰刀刺入了李观一的胸口,鲜血从少年道袍落下,但是李观一手中的【凌云木】刺入戚俊松的脖子却也没有松开。
这个成熟且优秀的政客,废物般的将军挣扎了十几个呼吸才死去,夜不疑怔怔失神,下意识要拔剑。
李观一抬起手,按住了夜驰刀的刀身。
忽然猛烈一用力。
夜驰刀的刀锋从少年的后背穿出去。
李观一嘴角流出鲜血,看着自己的好友,只扣住夜不疑的刀,而后道:“戚俊松此人回去,你们两个少不了和我私自联络之事,我今为君,杀此祸害!”
“你的刀刺穿李观一的胸口,染了我的血。”
“可以对那一千甲士,对陈皇交差。”
夜不疑用力把刀抽出来,刀身前端染红,他把刀抛在地上,铮然作响。
李观一嘴角带着一丝鲜血,看着夜不疑,他道:
“当年那一刀,今日李观一还你了!”
“他日沙场之上,再见面,再相逢。”
公孙前路已打开来,没有谁阻拦,夜不疑看着刀身的血,看着李观一,他伸出手,把这把夜驰刀拔起来,沉默了下,回答道:“沙场,再相逢。”
夜不疑,周柳营离去,千军已在外面等待着了,李观一胸口流血,只站在亭台,看着两个好友离去的背影,自语道:“可惜,没能共饮一杯。”
他大喊道:“不疑,柳营,我们还是朋友。”
少年将军握着剑,笑容轻狂:“我已杀了你们的敌人,你们的剑也刺穿了过去的叛徒。”
“下一次再见面,我请你们喝我手中最好的酒。”
“看最好的风景。”
“然后用天下最豪气的战鼓声下酒!”
“好不好?!”
周柳营和夜不疑背对着他,周柳营提起剑,夜不疑手中刀也举起来了,然后拍马远去了,不再回头,唯那少年道人后撤半步,坐在地上,捂住胸口贯穿伤。
痛得咧嘴,却自大笑。
痛快!痛快!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银发男子亲眼见此一幕,沉默许久,终长叹息:“白虎大宗。”
“当世豪雄,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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