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越是精密的计策,就代表实际操作的时候,导致失败的节点越多,那就越不可能成功。”
“自古以来,成事的计策只有一点关键。”
“准!”
“在不可能的时候,出现在对方毫无防备的地方,做出超过预料的行为,如陈武帝率领精锐踏足皇宫,若是他搞连环计策,一人告密或者被杀,就会全部崩盘。”
“常常有这样的事情,这一夜兵变,成则王侯,败则身死。”
破军眸子紫光流转:“我是有计策,我的计策不是为了杀他。”
他微笑道:“以陈玉昀,不配作为主公您的对手,耗费你我的心力;用计策去杀死他,简直是一种浪费,不如以他的死为一环,反而成计,搅动天下如何?!”
年轻的谋主起身走到李观一旁边,跪坐下来,左手拉住右手的袖袍,然后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勾勒,道:“我们还有天下第十杀手,司徒得庆的尸骸,而您不是说过,您懂得司徒得庆的劲气。”
“这一具尸骸,我保护得很好,他的功夫也很强,肉身不腐不坏,仵作检查不他的死亡时间。”
“而您说过,他是相府澹台的人。”
“最妙的是,皇后就是澹台宪明的女儿啊。”
李观一怔住。
破军微笑道:“如何让您可全身而退?不是降低对手的敌意,而是给出第二个敌人,是不战而胜。”
“一般的谋士,只会故意设计栽赃,但是我不同,真正的妙招,是指出皇帝本来就怀疑的一个人,而恰好有一个点,一旦陈玉昀身死,皇帝是一定会怀疑的。”
李观一若有所思。
破军道:“那就是,澹台宪明是不是知道了私生子的身份?”
“这一定是皇帝十年来最大的心病!辗转反侧不得眠。”
“皇帝不可能问这个问题,而澹台宪明又不能主动说。”
“他们只会彼此怀疑,怀疑累积,就是杀意,阴谋之主者,心机最重了,如同主公你这样的人不会中这样的计策,但是陈皇,基本上必中的。”
李观一思索,于是一个事摆在了眼前,破军温和道:“真相就是,澹台宪明知道了私生子的事情,又猜测出大祭之中崭露头角的陈玉昀就是这个私生子,所以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为了自己这一系的势力。”
“他派遣自己的杀手,天下第十的司徒得庆杀死了陈玉昀。”
“以此来保证太子的权威,和自己未来对于朝廷的把握。”loadAdv(7,3);“这分明是后宫外戚之乱,是权臣在把持朝政,是相权和皇权的又一次明争暗斗,让陈国的朝堂矛盾越发激烈起来。”
“这样的事情,往日不缺,后来也一定会有的,陈玉昀,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可怜的牺牲品。”
“可这件事情,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破军靠近的时候,他带着温暖微笑,因为身量较高,面容背光微暗,唯独双瞳泛着妖异的紫色,李观一道:“所以,直接这样做?”
破军笑道:“当然不。”
“立刻抛给澹台宪明,这样的栽赃嫁祸太假了,需要的是‘似乎是’,太过于笃定的计策,会让陈皇怀疑,得让他自己想。”
“等到了陈玉昀和宇文化对峙之前,到时候再杀。”
“然后把几乎断成三段的司徒得庆扔在某个地方被发现。”
“司徒得庆的尸体上,可是有着极为纯粹浓郁的白虎之气啊……那怎么可能会是第二重楼的主公您做的呢?而恰好,到时候得到最大利益的,会是宇文化。”
“那么,到底是谁杀死陈玉昀呢?”
“是澹台宪明,还是宇文烈栽赃澹台宪明。”
“这足以让他们三方彼此出现嫌隙……”
“就让这比武成为乱世开启的一环吧,至于陈玉昀。”
破军垂眸,道:“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死有这样的意义。”
“就算是被杀死,也与有荣焉罢?”
李观一发现,自己只是想要杀死陈玉昀,夺回气运喂猫,拿回来拿玉盘,但是在破军的手下,却硬生生升格,成为了搅动天下风云的一次局。
李观一是要设计计策,以杀死陈玉昀为终点。
而破军以陈玉昀之死为基础和起点,布局天下。
李观一叹服道:“先生的才学谋略,超过我十倍。”
破军从容地接受这样的赞美,然后笑着道:“至于为何我建议直接杀,那么就是……”
“您应该不想要等吧?”
“计策的准备需要时间,连环计要十几日为基础,最好是数年时间,但是少年心气,这样的时间就散了,区区一国私生子,您想杀就去杀便是。”
“作为谋主,就是要辅佐您行走于天下,将您的韬略完成。”
破军道:“您要亲自杀他,我会找到时机。”
“我可以给您创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时机,时间很短,但是以您的实力,一定可以杀死他之后全身而退,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时间,就是他最为志得意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