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光扫过去,嘴角咧了咧。
周柳营眼眶发黑,夜不疑额角微肿,还有几个捂着屁股龇牙咧嘴,显而易见,以武勋家族对这些少主们的态度,回去之后,也得少不得一顿暴揍。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冷笑道:“终于来了?”
“穿绯袍的公子哥,咱也穿绯袍,要不然我下去,你坐着?”
李观一咧了咧嘴,心里知道怕不是门下侍郎告状来了。
老老实实道:“将军说笑了。”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宫振永气笑了,道:“嘿,瞧您说的,您不穿绯袍,白玉带么?我才区区的正五品上,刚换了绯袍,穿着还是犀角带,怎么敢在你面前说是将军的?”
他瞪大了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大骂道:“打架!”
“还在长风楼里面和那帮文官打架,你们有本事啊,十个人打人三十四个,还打得好几个下不来床,门下侍郎的儿子挨了至少十板凳,说,谁下的黑手?”
除去了李观一,其他九个人齐齐往前一步。
李观一和宫振永嘴角都抽了下。
那些少年看向李观一。
李观一想了想,往前一步。
宫振永气笑了:
“你们家里是有本领,有权势,不怕他们,可是今儿一堆人来找我了啊!”
“老子刚起床,一开门,三十四个绯袍!”
“还他妈的一个御赐的紫袍就杵着那儿,老子对着应国虎蛮骑兵的冲锋都没这么哆嗦过!”
“艹啊,那活儿差点软了。”
“你们个狗……”
他虽是世家,却出身行伍,最底层爬起来的,言语粗俗,打过硬仗,习惯性的要骂一句狗娘养的,可忽然意识到这帮家伙的娘不是世家大族的嫡系女,就是皇亲国戚。
还有个和他沾亲带故的,是他亲姐姐的儿子。
这句话骂出去,明儿早上就不是一开门三十来个绯袍。
是他亲姐了。
他和姐姐关系很好。
这一句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宫振永憋着脸,涨红道:“……狗,狗,狗宝贝的。”
“伱们这帮臭小子!”
几个世家子弟忍不住笑起来,宫振永大骂不止,声音在外面都听得清楚,路过的狗都得夹着尾巴走,都知道这位三十多岁就是禁军将军的精锐武将的怒气。
可最后宫振永骂了好一顿,端茶润喉,只是咳嗽一声,漫不经心似地道:“输了赢了。”
周柳营眨了眨眼。
他反应过来,得意道:“肯定赢了!”
宫振永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这还差不多。”
周柳营道:“那将军,咱们是不是不用受罚了……”
宫振永脸上笑容狰狞:“不用受罚?屁!老子的意思是,赢了就正常罚你们,输了?”
“输了,哼哼……”
包括李观一在内的十个金吾卫都打了个哆嗦,这位将军起身,虎背熊腰,既是将军,都是默认三重天起步,沙场历练回来,还作为禁军的中间精英将军,怕不是四重天,一巴掌把这十个人扇翻不眨眼。
众人屏住呼吸。
宫振永瞪大眼睛,呵斥道:“还不去守冷宫去!”
用最狠的语气说了个最软的话,众人怔住,大喜,一个少年喊道:“舅舅,可以去守麒麟宫不?”
宫振永踹他一脚,骂道:“外面叫我将军,将军!”
他知道自己这些儿郎们的事情,知道他们对麒麟宫的执着缘由,道:“好好好,去吧去吧,别烦我。”
“从不曾见过如你们这样,不愿意守冷宫,反而愿意去禁宫的。”
众少年叫声多谢将军,一哄而散,领了兵器甲胄,齐齐地去麒麟宫去了,虽然被父兄教训过,昨日互殴也受伤,却是挺胸抬头,不像是受罚,像是某种奖赏。
李观一闷不做声的一起去,去了麒麟宫,没有什么人来,一众少年人也只是习武,闲聊,说昨日回去被父兄殴打教训。
武将教导儿子,一向靠着拳头。
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比拼,我说我挨了几拳头,你说你挨了几藤条,开始比起来了,夜不疑闭目打坐,李观一也如此,只是过了一两个时辰,在几个少年武官已去过了,才说自己也要去解手。
他靠近了那一座水井,开启望气术,确定安全。
低下身子摸到了一根细绳。
把自己藏在这里的战利品捞出来了。
侯中玉之宝,那第三重境修持到极高的方士,连麒麟火都烧不死的玩意儿,不知道到底记录了些什么,是神功,绝学,还是某些秘传?!
李观一看着那没动过的牛皮囊。
兜兜转转,杀死之后还拖了许久才过来,小心谨慎。
麒麟宫秘传,侯中玉之宝。
终于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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