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次吏治整饬、中枢改制,悄无声息地拉开的序幕。
海瑞看过邸报,居然多了个太府寺,这难道不是在分户部的权柄吗?难道又要走上前宋机构重叠,职责不清的老路吗?
待会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海瑞跟着祁言,来到西苑万寿宫偏殿里。
“臣海瑞,拜见太子殿下。”
“刚峰公,快快请起!”朱翊钧连忙把海瑞扶起来。
“殿下确实又长高了。”
“孤今年有十六岁了。”
“是啊,十六岁,这么高,身子又这么壮实。先皇要是看到殿下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高兴。”海瑞双眼里噙着泪花说道。
朱翊钧笑了笑,眼睛里也闪着光,“皇爷爷去了天庭,肯定看得到。前些日子,还托梦给我,笑眯眯地看着我,可高兴了。”
“大明被殿下治理得蒸蒸日上,先皇肯定看着高兴。”海瑞用衣袖搽拭了眼角。
“刚峰公请坐。”朱翊钧客气地说道,“今天请刚峰公用晚膳,我叫西苑的膳房多加了两道菜,都是家常菜。”
海瑞哈哈一笑,“臣知道殿下在吃方面,不是很挑,只要可口就好,还有那个营养。”
“对,营养。”朱翊钧也哈哈笑了。
两人对坐下,朱翊钧对祁言说道:“去把那瓶准备好的葡萄酒取来。今日海公来了,孤破例喝点葡萄酒。”
海瑞也不拒绝,“谢殿下款待。臣不禁美酒佳肴,还有好茶,只是自己买不起,只好到处蹭吃蹭喝。”
朱翊钧笑着答道:“西苑欢迎海公来蹭吃蹭喝。”
祁言端来一瓶瓷瓶装的葡萄酒,还有两只精美的玻璃酒杯,倒上鲜红的葡萄酒,摆在朱翊钧和海瑞面前。
海瑞看了一眼玻璃酒杯,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这些卖价不菲的“西洋玻璃器皿”,到底是什么货色。
实际上它造价非常便宜,但一番包装后卖得很贵,一般百姓买不起。买的都是有钱人,在海瑞眼里,都是傻老帽,大肥羊。
只要不是坑老百姓,海瑞的原则是睁只眼闭只眼。
朱翊钧举起酒杯,对海瑞说道:“海公辛苦了,孤敬你一杯。”
“谢殿下。”
海瑞双手举起酒杯,弯腰回礼,然后不客气地抿了一口,闭上眼睛,抿着嘴巴,让酒水在齿颊间回荡,冲击着味蕾。
好酒,真是好酒,太子所藏的酒都不是凡品。
不过海瑞也知道,太子不好酒,宫中所藏酒水都是为紫禁城里的皇上准备的。
想到这里,海瑞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海公在东南辛苦。”
海瑞不在意地答道:“臣只是尽本分而已,不敢说辛苦。”
“孤原本还担心,海公会就就徐府风波的事上疏,没有想到海公能沉得住气,在松江府一直清查徐家以及其他世家侵占的田地。”
“臣大致也知道当前的朝局,太子离不开徐少湖。且在臣的心里,让徐府和其他世家吐出侵占的田地是第一要务,至于如何严惩,反倒不重要了。”
海瑞在心里补了一句,老臣信得过太子殿下,相信你能把苍生黎民放在心上。要是先皇和皇上,老臣就不是这样的做法,一定会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逼得这两位转头去逼徐阶,逼他把田地吐出来。
“孤知道,海公心里有苍生黎民。”
海瑞也答道:“老臣也相信殿下,心里有苍生黎民。”
朱翊钧哈哈一笑,举起酒杯道:“海公,为天下苍生黎民,我们同饮此杯。愿天下大同,苍生黎民少受一分疾苦。”
“好!”
海瑞欣然答道。
喝完酒后,祁言给朱翊钧倒上葡萄酒,又来给海瑞倒上酒。
等他离开,海瑞捋着胡须,不客气地说道:“臣听闻中枢改制了,新设了几个衙门,心有不解,还请殿下解惑。”
朱翊钧毫不迟疑地答道:“海公请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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