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举壮着胆子,怯声问道:“张阁老,怎么了?”
张居正问道:“徐公爷是南京守备?张侯爷和赵伯爷也在军中任职?”
徐鹏举与张桐、赵祖征对视一眼,忐忑地答道:“正是。”
“你三位身负南京戎政,执掌南京诸军各营,结果闹出振武营这么大乱子,你们就没有一点点自责的意思吗?”
徐鹏举咽了咽口水,打着哈哈答道:“丘八闹饷鼓噪而已,时常有发生。阁老没有带过兵,不知道其中的艰辛。这些丘八,各个跟大爷似的,稍有懈怠,就跳起脚骂娘,摔了兵甲撂挑子。”
张居正森然答道:“本阁两次巡查九边。振武营这样的兵痞,在九边首级早就挂在各边关要隘上了。”
“呵呵,九边是九边,南京是南京,不同,大不同。”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我大明吗?不都行的是国朝军法吗?”
徐鹏举也恼了,忿然道:“张阁老何必咄咄逼人!大家同朝为臣,何必闹得如此生分。”
张居正笑了,他完全清楚面前的这些对手,是些什么货色。看看天色,觉得时间也拖延得差不多。
转头对李国安等陆战营将领说道:“首恶有追捕到吗?”
“回阁老的话,末将有派出兵丁去追捕,应该快要回来了。”
徐鹏举、张桐、赵祖征顿时觉得不妙,齐刷刷地脸色大变。
徐鹏举翻脸厉声道:“张叔大,你什么意思?这里是南京城,你敢肆意妄为,闹出更大的乱子来,看你怎么交差?”
张居正冷笑道:“更大的乱子?还会有多大的乱子?徐公爷说给我听听!本阁好赶紧调兵过来,曹抚台就在上海,手里聚集了两万多水陆兵马,不知道够不够用啊!”
徐鹏举、张桐、赵祖征等人脸色死灰。
刘采也听明白,心里不由长叹一口气,随即又轻轻舒了一口气。
朝廷向南京飞斩过来的利刃,不是针对南京六部百官,而是勋贵。
这时,一对陆战营的兵丁押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报!属下奉命缉拿要犯,现在已经全部拿下,前来复命。”
大家转头一看,被抓的这群人里,最显眼的几人,一位是徐鹏举的庶长子徐邦瑞,脸色惨白,垂头丧气。
一位是徐鹏举的庶幼子徐邦宁,脸色铁青,正在死命挣扎,看到徐鹏举,连忙大喊道:“爹爹救我!爹爹快救我!”
在他身后,站在被夺爵的诚意伯刘世延,他目露不甘,就像一头陷入绝境中的恶狼。
徐鹏举暴跳如雷,“张叔大,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拿下我魏国公两位公子!”
张居正不慌不忙地答道:“徐邦瑞涉嫌唆使江匪作乱,灭扬州盐商韩家满门;徐邦宁涉嫌唆使振武营兵变作乱。”
“胡说,这是诬陷!**裸的诬陷!我家老幺知书达礼,最懂事不过,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张叔大,你休要诬陷我家老幺!本公就算拼掉这条老命,也会跟你干到底!”
张居正看着如同疯狗一般的徐鹏举,鼻子一哼,不屑一顾。
刘采也冷冷地看了一眼徐鹏举,走到张居正跟前,轻声道:“张阁老,徐公爷等人执掌着南京武备,如果因家人涉案,依例请辞回避,南京防务谁来主持。”
张居正不慌不忙地答道:“刘兵部老成持国,不过请放心,本阁已经请到一位镇海柱石。汤侯爷,请!”
话刚落音,从押解犯人的兵卒里转出一位一身戎装的将领,正是灵璧侯汤世隆。
徐鹏举、张桐和赵祖征等人满脸愕然。
刘采等人,心里彻底有数了,全是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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