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全2册 第十七章 风波初定(2/4)

小说:成何体统:全2册 作者:七英俊 更新时间:2024-06-11 22:37:26
  

  这话说完,她自己听着都惨淡到了难堪的地步。萧添采愣在原地,明显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谢永儿捡起碎了一地的尊严,吸了口气。“走了。”

  身后追来一句:“等他们决出胜负……然后呢?”

  谢永儿听出了他语声中暗藏的期待。然而她这会儿已经意气不再,也没心思与任何男人周旋了。

  她耸了耸肩,道:“大概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萧添采不吭声了。

  谢永儿茫然抬头,望了望被殿檐切割出形状的天空。“你说好不好笑,我一心想拥有这个天下,却连这天下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内室。

  庾晚音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小会开完了?”

  “开完了。”夏侯澹倚坐在床上。

  庾晚音四肢回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坐到床沿喝了口茶,皱眉望着夏侯澹。“是我的错觉吗,你的脸色怎么比早上更差了?”

  夏侯澹尚未回答,靠墙站着的北舟突然冷哼了一声。

  夏侯澹飞快地瞥了北舟一眼。这一眼的意思是:别告诉她我吃药的事。

  北舟更重地哼了一声,走了。

  庾晚音:“?”

  夏侯澹道:“没事,只是伤口愈合得比较慢。羌国的毒太厉害,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

  庾晚音眯眼打量着他,拖长了声音:“澹总,你怎么总有事瞒着我?”

  这句话有没有一语双关,只有庾晚音自己知道。

  夏侯澹僵硬地笑了笑。“哪儿有。”

  不知不觉,庾晚音发现自己已经能从他的表情甚至眼神中看出许多门道来了。

  昨日他刚从鬼门关回来,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平和。但现在,他那双浓墨绘就的眼瞳又晦暗了下去,似乎在无声地忍耐着什么。

  庾晚音道:“你头又疼了?”

  夏侯澹:“……”

  夏侯澹问:“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多。”

  庾晚音没能等到预想中的反应。夏侯澹根本不接招,装傻充愣地一笑。“不愧是你。”

  庾晚音钓鱼失败,只得放弃这个话题。“躺下,给你揉一揉。”

  其实按摩并不能缓解他的头痛,但他喜欢这个提议,欣然将脑袋凑了过去。庾晚音搓热掌指,熟练地按上他的太阳穴。“闭眼。”

  夏侯澹依言合上眼假寐。

  窗外风声呼啸,衬得室内越发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澹轻声开口:“你还好吗?”

  “我?”

  “山上死的那些人——”他闭着眼,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死的。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会被端王灭口。所以,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

  庾晚音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有点啼笑皆非。“你在给我做心理疏导?”

  夏侯澹睁眼望着她,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咱明明经历了一样的事啊,要疏导也该互相疏导。”她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也不是你的错。”

  夏侯澹仍旧不错眼地盯着她,久到庾晚音开始觉得莫名其妙。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东西?”

  “没有。”夏侯澹终于移开了目光,“身上有点香。”

  “香?”庾晚音低头嗅了嗅,笑了,“你那些好妃子给我洒的蔷薇露。”

  “为什么要给你洒?”

  庾晚音想起那句“加把劲儿留个龙种”,老脸一热。“不为什么。”

  “说啊。”

  “头不疼了?那我先走了。”

  夏侯澹连忙扯住她的裙摆。“别别别,我不问了……”

  暗卫捧着密信赶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重伤在床的皇帝,在用生命跟妖妃玩一些拉拉扯扯的游戏。

  暗卫脚下一顿,正要原路退下,夏侯澹却瞥见了人影。“何事?”

  庾晚音连忙站直了。

  暗卫道:“白先生有信。”

  庾晚音道:“阿白?”

  暗卫呈上信件,诧异地看了庾晚音一眼,见她毫无回避之意,而夏侯澹竟也没赶她,不禁腹诽。他专门负责为夏侯澹传信,每次时隔月余回宫一趟,都发现这妃子的地位又有显著提升。

  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多年不近女色的陛下迷了心窍?

  夏侯澹已经拆开了信封,抽出信纸扫了一眼。

  暗卫听见他居然向庾晚音解释:“我让阿白派人去帮图尔,他回信说照办了。”

  “派人?”

  “……他的江湖兄弟。”

  庾晚音恍然大悟。“这就是你给阿白的任务?你许诺给图尔的援军,就是一群江湖中人?等等,阿白不是今年刚出师吗,他是怎么号召到那么多人的?”

  夏侯澹:“……”

  夏侯澹语焉不详。“他有他的法子吧。”

  庾晚音道:“阿白还挺厉害。”

  夏侯澹抿了抿嘴,没接茬,又将信封开口朝下抖了抖。里面先是照例掉落下几枚药丸,接着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

  一枚银簪,雕成飞鸟振翅的样子,末端垂落下来的却不是穗子,而是两根长长的羽毛。

  这明显不是送给皇帝的。

  夏侯澹的嘴角沉了下去。“云雀。”

  他将簪子递给庾晚音。“给你的,他说你生日快到了,这是贺礼。”

  暗卫的眼都直了。这么刺激的场面真的是他能看的吗?当着皇帝的面,给皇帝的女人送礼?

  暗卫心惊胆战地偷看庾晚音。

  庾晚音哭笑不得。“他可真不怕死。”

  不是啊这位妃子,你怎么还有闲心管人家怕不怕死,你自己不怕死吗?

  庾晚音将簪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见夏侯澹一脸“你敢簪上我就杀了阿白”的表情,忙搁到一边,劝道:“莫生气,他对我没那个意思,江湖人不懂规矩,拿我当朋友呢……”

  夏侯澹阴沉道:“一共只相处过几天,这就交上朋友了。”

  庾晚音闻着醋味儿居然乐了,心想:你当初还装什么大气,可算装不下去了。

  暗卫窥见她嘴边的笑意,心梗都要发作了。

  庾晚音俯下身去凑到夏侯澹耳边道:“陛下。”

  夏侯澹被她吹得耳朵发痒,将头偏到一边。庾晚音跟个千年狐狸精似的,穷追不舍缠着他,幽幽道:“陛下……他只是我的妹妹。”

  夏侯澹:“……”

  暗卫:“?”

  你刚才说什么?

  庾晚音魔音贯耳:“他说紫色很有韵味。”

  夏侯澹:“……”

  夏侯澹没憋住:“噗。”

  暗卫麻木地心想:这或许就是下蛊吧。

  夏侯澹躺尸了一天,字面意义上回了点血,第二天终于能勉强起床,立即人模狗样地出去跟太后党打机锋了。

  庾晚音睡了个久违的懒觉,起床后熟能生巧地换了男装,带着暗卫低调出宫,确认无人盯梢后,默默出了城门。

  都城郊外的墓地上新增了一座石碑,碑前的土坑还未填上,旁边停着一口空荡荡的棺椁。

  庾晚音下车时,眼前已有数人等候:李云锡、杨铎捷、尔岚,还有一对素未谋面的老夫妇。

  寒风比昨日更凛冽,吹得众人袍袖飘荡。那对老夫妇身形佝偻,互相搀扶着,望向众人的双目浮肿无神,似乎虽然张着眼,却并未注意到身处何处。直到庾晚音上前,那老妇人才略微抬起头来,嗫嚅道:“诸位……都是我儿的同僚?”

  为避开端王的眼线,所有人出城前都乔装打扮过,也不能自报真名。就连这座碑上刻的,都只是汪昭入朝时用的化名。

  杨铎捷上前道:“伯父、伯母,我们都是汪兄的至交好友,来送他一程。”

  其实要说好友也算不上。

  汪昭这人像个小老头儿,平时说话字斟句酌,沉稳到了沉闷的地步,没见他与谁交过心。何况他入朝不久后,就只身远赴燕国了。

  老夫妇闻言却很欣慰。“好,好,至少有这么多朋友送他。”

  老夫妇颤颤巍巍地打开随身的包袱,将一摞衣物放入棺椁,摆成人形。

  侍卫开始填土的时候,庾晚音鼻尖一凉,她抬头望去,天空中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李云锡今早咬牙掏钱买了壶好酒,此时取出来斟满了一杯,唱道:“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哀江南……”

  老夫妇在他沙哑而苍凉的吟唱中悲号起来。

  庾晚音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一天,自己用大白嗓哼小曲儿,被汪昭听见了。汪昭当时纠结了半天,点评了一句:“娘娘唱出了民生多艰。”

  那就是他们唯一的交集了。

  汪昭是怎样的人、生平抱负是什么、有没有过心上人、临死望着夏国的方向想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只知道天涯路远,青冢无名。

  李云锡唱完,将杯中酒倾洒到冢前,道:“汪兄,霄汉为帐,山川为堂,日月为炬,草木为梁,你已回家了。”

  余人也接过酒壶,依次相酬。

  李云锡最后又倒了一杯。“这是岑兄托我敬你的。”

  庾晚音将地方留给老夫妇哀悼,示意几个臣子走到一边。

  她低声问:“岑堇天怎么了?”

  李云锡道:“不太好。”他叹了口气,“昨日听说燕黍有着落了,他还很高兴,约了今天来送汪兄的。今天却起不了身了。”

  庾晚音回宫时,夏侯澹已经见完了两拨人,还带回一条新闻:“庾少卿在想方设法给你递话。”

  庾晚音神思不属。“庾少卿是谁?”

  “……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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