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估计不回来,有几个朋友要来斫勤坊挑琴。”弘庭梧说。
“那我自己先预习一下后面的段落,后天晚上我们继续。”
“看你心急的,你工作起来也这样吗?”
“是的,要么不开始,要么一战到底。”
“现在每个周末从早到晚的古琴课都没有时间带你去斫勤坊斫琴。”弘庭梧说。
“你把弹琴和斫琴都倾囊相授,不怕到时我抢了你的饭碗么?”
“就等你来抢了。”
“桐竹和赵总下周去云南旅游顺便拍婚纱照。”凤栖边练琴边说。
“会带桐竹父母家人去吗?”
“不会,她父母会在茶舍帮双鹊看店。”
“想想我们以后要去哪里拍婚纱照?”
“找一个古镇吧?商业气息不浓,人流不多的。”
“去你们江西吧,那里商业开发还没那么严重。”
“到时我们穿汉服?”
“好。”
“去钓源古村或燕坊古村。”凤栖想了想又改变了注意:“不,还是去乐安流坑村。”
“流坑村有什么特别处?”
“千古第一古村,很多明清古建筑,四周依山傍水。”
“松柏樟林,宅地祠堂,书院楼阁,状元府第,这些都是自然古村的标配。”弘庭梧说。
“还有青砖碧瓦,石桥古寺,湖河纵横。”
“抚州的樟树很有名,上海安缦酒店的樟树都来自于那里。”
“是呀,乌江边的香樟林里有香樟1万多棵(其中夹杂少许青枫),樟树树龄大多在200—800年之间,其中500年以上的有3000多棵,800年以上的有1400多棵,树龄最长的一棵围径6米多,树龄超过了1000年。”凤栖感慨说。
“古樟林做背景拍婚纱照一定会很好看。”
“自宋以来,流坑村出了文武状元各1名,进士34名,举人78名。”
“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弘庭梧夸奖说。
“流坑村建村之始其实隶属于我们庐陵县。”
“那我们定做几套不同朝代的汉服,到时去流坑村拍婚纱照,过完年去你家拜年时我们顺便把婚纱照拍了吧。”
“那时太冷了,还是等五六月份天气暖和点拍吧。”
“好,我们把汉朝,晋朝,唐朝,宋朝和明朝的各定做一套。”
“这有没有太多了?”
“平时也可以穿,我们弹古琴能穿上的场合很多。”
“好吧,要素雅点。”
“嗯,每人还是要做一身红装,喜庆点。”
“去哪定做?”
“这个可以问母亲,她曾经定做过几身汉服挺不错的。”
“好。”
“我过完年什么时候去你家见父母?”
“大年初五初六都可以,然后我带你去流坑村和周边不远的其它古村落游玩一番。”
“好期待过年。”
“过年有新衣服穿。”
“还有新娘子看。”弘庭梧笑着说。
“伯父让你构思的文化品牌方案,可有想好?”
“你不像林黛玉,倒更像能管事的薛宝钗。”
“你也不是贾宝玉。”
“你知道我为什么欣赏谢安吗?”
“因为你喜欢林黛玉的文和薛宝钗的武,文治武功双管齐下。”
“说对了,知我莫若你。”
“薛宝钗其实也很有才学,只是没有黛玉灵慧风流。”
“除了她们两个,《红楼梦》里还有谁让你映像深刻?”
“王熙凤身边的丫头平儿和秦可卿,两人都行事温柔平和,虽没多少才情显露,却让人记忆犹深。”
“我们将来的龙勒国学府要建的和红楼梦里那样的园林。”
“你不考虑建成斫勤坊那种四合院形式吗?”
“比起规整的四合院,还是南方的园林格局更文雅。”
“国学府无外乎琴棋书画,礼乐射御。”
“能把这些类目经营管理好已经足够了。”
“我有点困了。”
“嗯,睡吧。”
两周后万壑山馆的古琴雅集上,沈凤栖先是演奏一曲溥雪斋的《普庵咒》,指法娴熟,琴声细秀劲挺,流畅古雅,赢得阵阵掌声,紧接着是新学的曲子《梧叶舞秋风》。
石桓亭百忙之中还是抽空陪寒枝参加了晚上的雅集,寒枝演奏的曲目是《春晓吟》,林雪景弹了曲《湘妃怨》,双鹊因为要姐姐张桐竹旅游还没回来,分身乏术,没能上台弹奏。新学员和老学员们共聚一堂,争相竞技。
石桓亭在弘庭梧弹奏《平沙落雁》时,提笔写下「平沙水云、烟波黯淡斜曛,芦花乱纷、飘荡江滨雁离群,月印长江水,风微滴露清,会到无声处,方知太古情。」
雅集结束后石桓亭又把清代上睿的《携琴访友图》和?明代仇英的《梧竹书堂图》展开放在书房的案上供来访琴友们欣赏,这两幅画是他们的老师绘制的,要送给弘庭梧母亲壁挂书房。
参加雅集的琴友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寒枝和沈凤栖两对人坐在书房的小茶桌上煮茶聊天。
“我们去了安老师在乡下的老家玩,看到安老师临摹五代巨然的《雪图》和宋代郭熙的《雪景》,妙不可言。”寒枝对凤栖说。
“有多妙?”凤栖问。
“不可名状,但我可以用青耸禅师的一则禅宗趣事来描摹。”
“洗耳恭听。”凤栖说。
“有僧问:‘什么是摩诃般若?’青耸禅师道:‘雪落茫茫。’”
“据说禅宗法融大师讲《法华经》,直讲得素雪满阶,群花自落。”弘庭梧说。
“被你们说的我都想去看雪景了。”石桓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