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其他诸司。
“各司大人都不在……”
大家凑到一起,面面相觑,城隍大人和文判官最是勤政,以往这个时候肯定在正殿处理公务。
“嘶,难道……”
有阴差倒吸一口凉气,被同僚一把捂住嘴巴。
“嘘!”
众鬼神悄悄退出城隍庙,回到城门,聚在一起,满脸愁容。
“说书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有谁留意过?”一名阴差打破沉寂。
大家纷纷摇头。
“我说,”之前留守的鬼卒左右看了看,“会不会是咱们多想了?那说书人真有这么神通广大,连城隍大人都中招,你们几个还能原原本本回来?”
“对啊,为何独独放过咱们?”那名阴差愣愣道。
“我刚才特地出城一趟,都走到九子山了,也没人拦我,”鬼卒又道,“除非是特意放咱们出去通风报信。”
“老王他们身上确实没看到外伤,茶馆里也没有斗法的痕迹……”
最开始发现状况的两名阴差,这时也有些迟疑了。
“说书人要是真有这么神通广大,说明是刻意放过咱们,咱们无论怎么做,结果没什么区别。去府城汇报,也得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要不然怎么说?说不定真是咱们想多了,等明早看看情况再说吧。”
众鬼神终于商议出了一个章程。
他们终夜不敢进城,硬是在城门前挨了一夜。
第二日巳时。
说书人如约而至,早在一刻钟之前,少女便点好茶水点心等着了,昨日的鬼神也一个不差。
“上回书说到,神女情迷,青鸟意乱,引得天母震怒……”
大年三十。
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正是人道最鼎盛之时。
这种气氛对鬼神修行极为有益,但在茶馆外偷听的阴差,此刻心中冰凉,全然没有修行的心思。
茶馆里传出说书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杂音。
缙县鬼神,上至城隍,下至鬼卒,成为最忠实的听众。
阴差离茶馆足有三丈远,不敢靠近,悄悄退回城门。
城门前等着的,不仅有昨夜的几名鬼神,整个缙县境内的山神土地都被召来了。
单单听阴差描述,众鬼神就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冒出来。
他们回望缙县县城,熟悉的城池变成了龙潭虎穴。
而凡人们对此一无所知,正热热闹闹过年,城里时不时响起爆竹声。
又有一名阴差从城里出来。
“查到了,说书人晚上就在醉香楼过夜,和常人一样,住店吃饭都用银子。只有一点儿特别,他每晚都能吃上醉香宴。”
闻言,众鬼神心中一动。
“此人是醉香楼东家的故交?”
众所周知,醉香楼东家脾气古怪,连城隍大人都吃不上几次醉香宴,竟然天天晚上给说书人做。
“我……没敢对醉香楼东家用法术,现身打听,醉香楼东家好像和说书人才认识不久,”阴差迟疑道。
大家都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换他们也不敢。
“这件事,不是咱们能处理的了,既然人家允许咱们通风报信,就如他所愿。可惜几位大人都陷进去了,无法用宝物传讯,只能请哪位兄台亲自跑一趟府城,汇报时一定要说明白,对方有恃无恐,只怕府城也难以应付。”
威望最高的一名鬼卒环顾一圈,注意到一位土地的神色有些古怪。
“岳兄,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此人正是青羊观所在地界的土地,名叫岳文赋。
此刻,他心里正想着昨天的事。
城隍和文判去青羊观拜访完,交代他一番,回到城里就出事了。
难道只是巧合?
不过,岳文赋并未透露此事。
清风道长历练红尘,隐居在青羊观,肯定是不愿被人打扰的,城隍和文判都特意交代过。
即使清风道长和此事无关,请他出手,说不定能帮缙县度过此劫。
“确有一事,但无法明言。在下必须尽快回去一趟,失陪了……”
岳文赋匆匆道了一声,施展遁地之术遁走。
留下众鬼神面面相觑,只得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岳文赋一刻不停,急急忙忙回到七排村,在山脚下整理了一下衣衫,步行上山,以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