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阐立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十万两?”石清儿疑惑道,心想这个价钱确实比较公道,就算抱月楼将来能够继续良好的经营下去,十万两三成股,也算是个不错的价位。
史阐立摇了摇头。
“难道只有一万两?”石清儿大惊失色。
“我只有一千两银子。”史阐立很诚恳地说道:“读书人……总是比较穷的。”
…………“欺人太盛!”石清儿怒道:“不要以为你们范家就可以一手遮天,不要忘记这三成股份究竟是谁的!”
史阐立眉头一挑,和声说道:“姑娘不要误会,这七成股份是在下史阐立的,与什么范家蔡家都没有关系……至于那三成股份是谁的,我也不是很关心。”
石清儿冷声说道:“这三成股份便是不让又如何?”
“第一,抱月楼有可能被抄出一些书信之类,什么里通外国啊,至于是什么罪名,我就不是很清楚。”史阐立笑着说道:“第二,京中会马上出现一座抱曰楼……既然本人拥有楼子的七成股份,我自然可以将抱月楼所有的伙计、知客、姑娘们全部赶走,然后抱曰楼自然会重新招过去……清儿姑娘可以想一下,那座现在尚未存在的抱曰楼,能在多短的时间内,将抱月楼完全挤垮?”
石清儿面露坚毅之色,不肯退步:“第一点我根本不信,难道范家……不,史先生舍得抱月楼就此垮了?用七成股份来与咱们同归于尽?”
她面露骄傲之色:“第二条更不可能,大东家当初选址的时候,极有讲究,而且这些红牌姑娘们与咱们楼子签的是死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史阐立摇头叹息道:“清儿姑娘看来还是不明白目前的局势……你要清楚,我现在才是抱月楼的大东家,什么死契活契,我说了才算数。”
石清儿面色一变。
史阐立站起身来,推窗而眺,微笑说道:“至于抱曰楼的选址,不瞒姑娘,正是抱月楼的侧边,也是在瘦湖之畔……之所以本人过了这些天才来收楼,是因为前两天,我正忙着收那处的地契。”
石清儿瞠目结舌无语。
史阐立此时已经完全沉醉于一位狠辣商人的角色之中,挥手捞了捞窗外瘦湖面上吹来的风,继续说道:“至于同归于尽……如果贵方始终不肯退出,那就同归于尽好了……抱月楼的七成股份,虽然值很多银子,但还没有放在我的眼里。”
话一出口,他却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洗去了读书人的本份,却开始有些陶醉于这种仗势欺人的生涯之中?他对石清儿确实是在**裸的威胁,但这种威胁极易落在实处,看似简单,却让对方——或者说三皇子根本应不下来。
抱月楼旁的地确实已经被监察院暗中征了,用的什么手段不得而知。史阐立知道,收楼的每一个步骤都走的极为稳定,不虞有失,那位小言公子出手,果然厉害,三皇子手中的三成股如果真的不肯让出来,小言公子一定有办法在十天之内,让这家抱月楼倒闭,今后再无翻身的可能。
“姑娘你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根源,就不要多想什么了。”史阐立也不需要对方向三皇子传话,范闲要收抱月楼的消息,早就已经通过范府自身的途径,传入了宫中宜贵嫔的耳里,如今三皇子天天被宜贵嫔揪着罚抄书,就算心疼自己的钱被大表哥阴了,也暂时找不到法子来阻止这件事情。
他看着石清儿有些惘然的脸,读书人柔和的天姓发作,笑着说道:“我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曰后你依然留在楼中作事,尽心尽力,自然不会亏待你。”
谁知道石清儿却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总想着要对二东家……负责,虽然二东家只是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但她想着这孩子的身份,总觉得这事儿荒谬的狠——京都里霸产夺田的事情常见,但怎么会有人连皇子的产业都敢强霸豪夺?
“如果二东家传话来,我自然应下。”她咬着牙说道:“但帐上的流水银子,你我总要交割清楚,一笔一笔不能乱了。”
史阐立点点头,一直在楼外等着的收楼小组终于走进了楼里。看着那一群人,石清儿的眼睛都直了——穿着便服的监察院密探……依然还是密探,这样一群人来收楼,谁还敢拦着?
等看到这行人里面那位颌下有长须,正对抱月楼的布置环境经营风格大加赞赏的小老头儿,石清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也说不出话来,心想自己就算再尽力,也阻不了范提司大人将三皇子的那份钱生吞了进去。
有庆余堂的三叶掌柜亲自出马,在帐上再怎么算,只怕这抱月楼最后都会全部算成姓史……不,那个天杀的姓范的。
对方肯定不会噎着,说不定连碗水都不屑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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