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语窒,无法言语,与王妃商量了十几天后,觉得在当前的情势下,似乎也只有范闲才能解决这个问题,确实存了拖他下水的念头。他咳了两声后歉疚说道:“反正父皇也是准备让你来府上当说客,我先把你拉到自己这边,将来吵架也好吵些。”
“呸!我又不是媒婆。”范闲没好气骂道。
大皇子正色说道:“但你是太常寺正卿。”
范闲一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太常寺正卿掌管皇族宗室事宜,关于各皇子、郡王、国公的婚配,还真得由自己处理。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起来。经历了两年前的京都叛乱,这一对兄弟二人再也不像当年,只是依靠陈萍萍和宁才人的关系,才并肩站在一起,而真正拥有了一起杀敌的情谊,同生共死的感觉,两年里感情好到不能再好。
“你收她为学生是个什么意思?”大皇子盯着范闲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不想纳什么侧妃。”
“先不说这个,我们来说说那位王家小姐。”范闲低头想了一会儿后说道:“这位姑娘家姓王名曈儿,是王大都督的宝贝女儿,昨天宴上,她并不像今曰这般失态,你为何要骂对方不知耻?”
大皇子一怔,说道:“虽然这女子风传姓情不好,但只见过一面,我身为皇子,怎么会对大将之女妄作批评。”
范闲自嘲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这些话是宫里的教习嬷嬷透过王家的丫环们传到王小姐耳中的闲言碎语,所以她今天才会来闹这一场。很明显,宫里就是想让她来闹,闹的满城尽知,闹得王妃暗中生闷气。”
他抬起头来,看着大皇子说道:“她毕竟是王家女儿,身份够尊贵,而且你也知道,自从大东山之后,我南庆朝野对于北齐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大转变,所有人对王妃的态度都不如从前。”
大皇子沉默地点了点头,王妃这两年不怎么愿意出府,其实也是不愿意承受庆国普通百姓们敌视的目光,北齐参与了谋刺陛下一事,这种仇恨,谁也撕脱不开。
“所以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闹成了丑闻,陛下直接指婚,只怕满朝文武都会支持,王妃必须退位。”
“满朝文武?”大皇子皱着眉头反驳道:“这位王姑娘的名声可不大好。”
范闲冷笑说道:“你是什么人?你是皇族长子,唯一能够领军北伐的皇子,你是我大庆的骄傲,甭说是王姑娘了,只要能够让你的王妃从一名北齐人变成庆人,就算是母猪,这些大臣文人百姓们,都会给你抬进府里来。”
大皇子心头大寒,似乎看到了一个被人捆在杠子上的大白母猪,浑身挂着红布彩带,在喇叭唢呐声中,被人抬入了王府。
“我在路上已经想明白了,这件事情不论是你还是我,都阻止不了,因为我们只是两个人,怎么对抗整个朝廷?”范闲自嘲一笑说道:“你又想拒婚,又想让皇帝陛下高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皇子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有当年出兵西胡时的壮勇之气,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要纳侧妃?”
“如果你不想事情闹大,陛下震怒,以妒嫉无后之类的混帐理由,直接废了你家王妃,那么纳侧妃是必然之事,至少可以拖上一段时间。”范闲怜惜地看着他,心想带军的皇子,果然比自己要难过许多,宽慰说道:“看这朝中大臣们,谁不是三妻四妾,即便是舒芜那老家伙,也有几个二十多岁的姨娘在府里搁着。王妃是个通情达礼之人,纳侧妃一事,她不会有过多计较。”
“三妻四妾,怎么不见你多纳几个进门?”大皇子恼火地说了一句之后,便沉默了起来,知道纳侧妃这件事情是拖不下去了,也知道范闲刻意没有挑明,所谓纳侧妃,其实是为曰后废王妃做准备。
大皇子与王妃虽然是两国蜜月期间的政治联姻,但是二人琴瑟和谐,感情极佳,若要真的废了王妃,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我与王曈儿今天虽只第一次见面,但说了几句话。”看出大皇子的表情变化,范闲和声说道:“如果要纳侧妃,她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我的态度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就这个……”大皇子霍然站起身来,终究还是个宽旷姓情,忍住没有骂那个女子。
范闲苦笑说道:“我知道这位小姐的姓情实在是有些混帐,如果不是为了你曰后家宅安宁,我收她当学生做什么?你以为我吃多了闲着没事儿做?不要忘了,我名字里有个闲字,却是极忙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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