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吃饭,肯定少不了敬酒,虽然不喝酒,但以茶代酒也未尝不可。方青云、陈魁等人敬过吕建华后,把目标转移到了卜玉冰这位新任县长头上。卜玉冰在这种应酬上面倒也不矫情,并不推辞,谁来敬酒都是从容应对,尽管她的应对方式只是抿一口水。
这样几波下来,除去李睿之外,其他县里领导都已经敬过卜玉冰了。李睿要是不敬一下的话,倒显得他对这个新县长不敬了。
想到这,李睿有点发愁的偷眼瞧看卜玉冰,哪知道卜玉冰好像跟他心有灵犀似的,凑巧偏过头去,一双俊目正好跟他的视线对在一处。李睿跟她四目相接,心头打了个突儿,想要迅疾低头,但对方的反应却更为迅速,很快如若没有看到他一样的转开了视线去。
李睿回过头来,心里暗松了口气,垂下头默默思虑,这位卜县长是真的没看到自己,还是看到自己以后装作没看见,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她可就有点厉害了,自己以后和她相处怕是要遭遇困难。
话说回来,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发生完了也就完了,可接下来李睿还要面对之前的难题——到底要不要向她敬酒。可巧,吕建华吃过一碗米饭后就待不住了,说是要赶紧赶回市里开会,他要走的话,别人当然也吃不成了,只能是起身送客。不过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就算没有吃饱,也绝对不饿。
这样一来,李睿面对的难题瞬间消失,他也就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悠哉悠哉的跟着大部队送别吕建华,随后赶去单位上班。
下午四点多,常务副县长尤功杰上门拜访,李睿忙起身相迎,把他让座在沙发上。两人自从上次在滨河公园谈过后,俨然已将对方引为知己,心里身外都不把对方当成外人,相处既舒服又愉快,因此李睿还是很欢迎这位尤县长上门的。
“新县长叫你过去汇报工作了吗?”寒暄两句,尤功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或许这也是他前来的真意。
李睿微微诧异,道:“没有啊,怎么,尤县长你已经被叫去过了?”
尤功杰点头道:“是啊,两点多就派人叫我过去了,我向她简要汇报了下工作,感觉她这个人比较难以沟通。”
李睿心头一跳,这个卜玉冰可以啊,几乎跟自己一样的务实高效,这刚刚任职代县长,就开始抓起县长的工作来了,要几位副手去给她汇报工作,这是要掌控全局的节奏啊,啧啧,行啊这个女人,自己已经高看她几眼了,可事实证明还是小瞧她了,笑问道:“难以沟通的理解方式有很多种,不知道尤县长你说的是哪一种啊?”
尤功杰道:“我这也不是背后说她坏话,只是实话实说。她听我汇报工作的时候,不时打断我的话,出言诘问,感觉她有些自我中心,拿着老大的架子,不将我们这些副手放在眼中,可以肆意压迫我们似的,而且她的问题很刁钻很刻薄,似乎不是为了工作而问,而是要刻意质疑、打压我,要显示她县长的存在。我汇报完了后,她直接让我回去,她自己大喇喇的坐在椅子里不动,也不起身送一送,真是一点同事之谊都不讲。我虽然向来不挑这个眼,但也感觉她做得有些过分。”
李睿心说卜玉冰这是在立威啊,自古以来,正职向副手、下级立威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直接打骂,又比如抓小辫子,再比如杀鸡儆猴,卜玉冰用的这一种其实还并不算激烈的,算是比较温和,只是尤功杰这个人书生气浓厚,他自己可以傲视王侯公卿,但绝对受不了别人的傲视,所以也就接受不了她这种态度,不过真要说起他挑的卜玉冰最后一处问题,也不能算是错处,送出来是人情,不送出来也没什么不对,至少没有违反任何纪律规定,笑着道:“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二人四目都转向屋门。
“请进!”李睿很客气的喊了一句。
门马上开了,门外现出政府办主任张大雷的身影。张大雷走进屋里,眼看尤功杰也在,忙笑着和他问好,然后对李睿道:“李县长,县长请你过去一趟,和你谈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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