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占驸马话才出口,原本抱着葡萄酒不肯放的唐时迁却不答应了,羞愤地从怀里掏出那瓶葡萄酒放到柜台上,“我不要了。”转身就要走。
占驸马有些无措,“唐先生……”
唐时迁就要挤开人群往外走,他没钱自己知道就行,这么明晃晃的让人说要送酒给他,他要收了就是明摆地告诉别人他没钱。
他的自尊让他受不了。
“唐先生,且留步。”蒋离赶到,拽住他的胳膊,唐时迁回头,“你拽老朽干嘛,不像话,快快松开。”
“且留步且留步。”
蒋离拽着他不肯放,先笑脸盈盈地跟大伙道谢,劝散了围观的人。又向占驸马道谢,让伙计拿了两瓶白酒送他,“占阁老最喜我家的纯酿,小的借花献佛,劳驸马爷送去给老爷子。”
占驸马不肯要,蒋离便道:“这是我们王妃的意思。说上次朝会,占阁老帮我们王爷说话了,王爷心中感激,不知如何表达,知阁老好酒,王妃便借花献佛了。”
占驸马便不再推辞,这是王爷王妃孝敬他老父亲的,也不好替父亲做主不要,便道了谢收下。
占驸马走后,唐时迁也要走,被蒋离狠狠拽住,读书人哪里有时常做活的人力气大,且唐时迁都六十的人了,那力气能跟壮年的蒋离比?
“你拽我干嘛,不成体统。”
“是是是,是小的失礼。我们王爷王妃最敬重读书人,你看这题字……”
两人抬头去看柜台上方悬着的至正帝的题字,“连皇上都称赞我们王爷厚待读书人。方才是伙计不懂事,冒犯了唐先生,还请您见谅。”
唐时迁知道错不在人家伙计,但他也低不下那个头。
“知错改了便是。”
“是是,小的一定好好教导他们。”
蒋离从柜台里拿了一瓶酒,又找出一个匣子,把先前被唐时迁抱在怀里那瓶酒也一并放进匣子,“这是您的酒,您且拿好,好喝下次再来。”
唐时迁好似被人冒犯到一样,瞪大眼珠子,推拒着,“我不要。莫要羞辱我!”读书人的风骨他还是有的。
这是嗟来之食,他不要。很是生气。
“哎呦,唐先生,是我们王爷让送您的。上次您不是留下一幅墨宝吗,我们王爷喜欢得紧,还让人装裱了,说冬日还要在楼里专门开一场书画展,到时会仙楼怕是生意越发红火,给您送两瓶酒算什么,还是说您要分当日的银子?”
这么一说,唐时迁心里就舒坦多了。“分银子就算了。”
眼睛又去看那个匣子,目露不舍,里面掌柜装的那瓶是这里最贵的酒,他一年的俸都买不起。
想拒绝又舍不得。
天人交战,把掌柜推回来的钱又推了回去,“那瓶算是楼里送的,我的那瓶还是买的。”也不说打折的事,反正他就是按八折价买的,多的他也没有。
荷包没钱了。
“是是是,小的便厚颜收下了。”道了谢,又恭恭敬敬把唐时迁送出门。
见他连马车都舍不得雇,七八文的轿钱也舍不得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回了楼里。
到了五楼,与林照夏一说,林照夏也是不胜唏嘘。
这唐时迁,真正的寒门农家出身,学识极好,二十岁就得中进士,奈何没有银钱开路,派不上官,好差事也轮不上他。
先是在国子监呆了十多年,后来因为人固执,脾气又臭,眼里又容不得沙子,国子监多是达官贵人的子弟送去渡金的,他在那里面得罪了人,便愤而辞官不做了。
倒也没回乡,不知是为了家中子嗣前途考虑还是没钱还乡,辗转到京郊青山书院当了一名先生。
虽然他这身份在京城众多大儒先生中不起眼,但他却实在是身有学问之人,且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丹青。这些年在京城还颇有名声,在一众学子中还颇受人尊敬。
两人说了一番楼下的争执,也说了三驸马解围,送他白酒的事,话便撇开了。随后又说起酒楼将来的生意,以及林照夏心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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