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感慨道:“看来沈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啊。”
华福扁扁嘴,心道沈约绝不是和你这个老杂毛一路的。
林灵素继续道,“本道自幼家贫失亲,最终只能入寺庙当个小沙弥求生,那时候虽是辛苦,但终究能吃些饱饭,不必为衣食住所发愁,也曾生心要将我佛慈悲,发扬光大。”
陈东一旁道,“可如今道长却在毁佛。”
“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林灵素看着沈约,“沈公子,这世上有因才有果的,是不是?”
沈约微有诧异。
伊始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林灵素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因为他感应不到林灵素的任何灵性。
可如今林灵素所言似有暗指,每次说话都像有点儿深意的样子,倒让沈约开始认真琢磨。
“我自幼就在寺庙,所闻所见均是僧人的言行。”
林灵素轻叹道,“可我很快发现,很多师兄、包括师父终究是心口不一。虽说众生平等,但对富人、穷人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虽说不分贵贱,但他们位置高点儿的人物,无论饮食穿戴,都比我们这些没有身份的僧人要好很多。”
沈约微有扬眉,他看出林灵素这一刻,是真的感慨,而非做作。
“为何至此?”林灵素继续道,“年幼的我想不明白。”
沈约暗想,不但年幼的你想不明白,恐怕很多成年人都想不明白。
原因其实倒很简单,描绘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不但有差距,而且差距极大。
但很多人一直活在描绘的世界中,不去睁眼看真实的世界,这就是社会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
“于是乎,年幼的我为了求得更好的待遇,就学习他们,开始研究起某些取巧法门。”
林灵素盯着沈约,缓声道,“那时候的我,有错吗?”
陈东默然,他虽擅长辩论,可听到林灵素这般说辞,暗想自己不久前的瞻前顾后,难免心有戚戚。
华福一旁道,“好像没错,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的?赶快帮人解毒吧。”
林灵素不理华福,只等沈约的答案。
沈约淡然道,“说不上错,但也难以言对,形格势禁,怎会由人?”
神霄殿静了下来。
陈东想着沈约说的八字,不由佩服,心道此人若论见解,高我百倍。
林灵素目光微闪,喃喃道,“形格势禁,怎会由人?”看向沈约,林灵素凝声道,“沈公子高见,能说出这种话语的人物,岂是等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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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宝箓宫外,聚集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先前跟随沈约的那些百姓一直守在宫外不远处,迟迟不见里面的动静,难免窃窃私语。
蒋兴看起来悠闲,可也一直盯着宫门的方向。
就在这时,有人悄然接近。
蒋兴警觉扭头,望见来人,低声道,“大哥?”
那人招招手,蒋兴立即让石力,马勇看着宫中的动静,跟随来人到了宝箓宫拐角的位置,那里站着十数人,各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正中那人,看起来弱冠出头,不到而立,神色微有阴郁。
蒋兴立即要下跪施礼,那人淡然道,“非常时期,不必拘礼。”
蒋兴硬生生止住跪拜的举动,低声道,“太子召属下来,有何吩咐?”
眼下京城只有一个太子,那自然就是赵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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