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他在心中暗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蹭今天这顿饭了,但是转念又一想,既然蹭了这么多顿饭、插手了这么多事,就要有接受小孩子质询的觉悟。
就在这时,董泽刚和洛克来了。董泽刚一进院就问道:“小华,什么事非要把我叫过来?今天忙得很……哦,约高乐先生也在啊!”
华真行一摊双手道:“约律师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就想法庭赶紧给奥海姆宣判,他好结律师费。别的门路都试过了不好使,居然求到我这儿来了。
我知道董律师最近辛苦了,今天就请你过来吃顿午饭,顺便交流一下这个案子。我也好给约律师交个底,免得他天天来催我这个杂货铺的小伙计。”
听董泽刚说的话,就知道他还不清楚华真行的身份,但华真行明面上的背景也够硬啊,所以他又不好不来。洛克可没有这些问题,二话不说就坐下了,还顺手给大家都倒了一杯茶。
约高乐冲董泽刚道:“既然华老板叫的客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该谈正事了。董律师应该了解情况,检方掌握的证据,我的当事人都愿意达成认罪协议。
这件案子没有必要再拖延下去了,应该早日开庭宣判。这既是检方的胜利,也可以节约大家的精力,你们不是都很忙吗?”
董泽刚解释道:“奥海姆先生肯与检方达成各项认罪协议,确实对结案很有帮助。但这起案件牵扯的不是奥海姆一个人,国际医院内部的情况比较复杂,调查尚未结束。”
他说的是实情,确实没有人故意拖延,真正耽误时间的是对国际医院的调查。华真行对此另有计划,这件事得安排明白了,奥海姆在其中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约高乐:“假如有新的罪证,奥海姆服刑期间可以追加起诉,并不妨碍现有的定罪程序嘛!”
董泽刚:“这种情况倒是可以考虑,我可以向检方和法庭提出建议。”
他俩聊得倒挺好,华真行却撇了撇嘴,插话道:“二位律师先生,非索港如今的检方与法庭,并不是你们所熟悉的司法机构。
你们刚才提到了认罪协议,在今天的非索港不再适用,这并不是在谈一笔买卖。我也不认为,让谁认罪或给谁定罪就是检方的胜利,让谁脱罪或者帮谁减罪就是辩方的胜利。
犯罪必然伴随着伤害,伤害已经造成。人们需要的只是明辨是非,让伤害者得到惩罚,让受害者得到补偿。
不断有新的证人愿意协助司法调查,站出来指控奥海姆先生。我们欢迎这样的行为,也有相应的从轻或减轻处罚的政策,但是不欢迎任何私下的交易。”
这番话有明显的批判意味,整得董泽刚有些发懵,一时不知如何接茬。约高乐却笑道:“华老板,你似乎对我们这些律师很有成见啊?董律师,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董泽刚也反应过来道:“小华,你好像一直对我有些看法。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解,律师只是我的工作,我只是尽职尽责而已。”
约高乐趁机又说道:“董律师,你说话很直接啊,不像是东国人。”
董泽刚:“我就是在非索港长大的,在几里国读的法律。”
在欢想实业所有的高层当中,华真行一直不怎么待见董泽刚,虽然说不上有多反感,但态度上就不怎么喜欢,不像与其他人那样关系亲近。
哪怕是王丰收,华真行对他也是有看法的,但不妨碍两人之间的交流甚至争执。恰恰是这位法务部的主管董泽刚律师,华真行几乎没有跟他打过什么私人交道,显得很疏远。
他这种态度,董泽刚当然能感觉出来,但是平时也不好说什么。假如换一个东国人,恐怕也不会直接问,但是董泽刚不一样,此刻有机会就直接说了出来。
华真行摇了摇头道:“真正误会的是你们,我并不是不喜欢律师,只是不喜欢某一种类型的人。他们寄生在某一种制度下、只服务于那个体系,我真正不喜欢的是那种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