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索港从各方面条件来说和今天的东国简直是没法比,但老雷说得最多的另一个话题是他自己小时候以及父辈的各种情况,然后再对比今天的年轻一代。
老雷有个儿子今年三十出头,在东国首都平京市工作。平京很大,围绕着古皇城向外一圈圈扩建,二环、三环……如今已经修到六环了。那里聚集了东国各地的人才与资本,房价很高,小雷的工作单位在西二环外,买的房子将将在南六环里。
平京市高峰期的交通很拥堵,小雷每天上班至少得花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单位,这还是很早就出门并规划好了最优路线,下班也差不多,到家已经很晚了。生完孩子之后有一段时间,他爱人辞了工作专门在家带孩子,可是过了不久就继续出去上班了。
尽管小雷的收入尚可,至少在平均线以上,但他一个人的工资还房贷、养孩子,再负担一家三口的生活明显捉襟见肘。所以老雷的老伴去了儿子家带孙子,而老雷则跑到非索港继续工作挣钱,反正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多挣点钱还能补贴儿孙。
老雷并不批判如今,因为今天的东国与几十年前相比确实有了极大的发展,但这并不妨碍他回忆往昔。据老雷说,他小时候父母都是双职工,在同一家单位上班,就住在单位的生活区大院里,房子也是公家分的。
单位有托儿所,而幼儿园就在家门口不远,虽然条件没法与现在相比,但是方便得多,每天接送孩子的时间也是两口子下班后和上班前。老雷小时候没有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照顾,因为他的父母辈兄弟姐妹多,想靠老人带孩子也带不过来,他就是这么长大的。
老雷时常感叹,现在的社会虽然发达了,但各方面未必一定都先进了,至少对普通人、普通家庭而言感觉不是那么友好。比如他谈到了交通拥堵问题,当然有城市扩大、车辆增长、人员流动各方面的因素,但未尝没有从一开始起就存在的城市规划原因。
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现代很多城市的区域功能被切割了。小时候老雷的父母上班,步行就可以,家属大院和单位的工作地点离得很近,只有出门才骑自行车。
而现在的城市发展路线图,将工作区、商业区、休闲区、日常居住生活区人为分隔得越来越远,使很多人每天都要完成一次迁徙式的来回,是对各种资源极大的消耗……
老雷的观点未必完全是对的,这些情况除了城市规划的原因,也是资本推动和阶层分化的结果,但华真行听了觉得很有意思。在今天的非索港尚没有太多这种问题,但是将来呢?如果非索港变得和东国城市一样先进发达,能否尽量回避类似的问题呢?
老雷还真跟小华讨论过这些,所以在小华的梦里,“未来”的非索港是那样一幅景象,听见杨老头的提醒,华真行也意识到了可能有这个原因。
而杨老头又摆手道:“就别谈你梦得先进不先进,做梦之前你干啥去了?你梦里那个大学校友很有意思,你还讲了一番报恩的原则,是我告诉你的吧?”
华真行点头道:“对,就是您老告诉我的,梦里没想起来,现在想起来了。”
杨老头皱眉道:“这就有点奇怪了,你怎会梦到这样的事?昨天晚上夏尔那傻小子找你干什么,八成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吧?”见华真行有些犹豫的样子,他又加重了语气道,“有些小孩自以为长大了,什么事都想自己拿主意不告诉大人,但往往搞不清后果有多严重!”
华真行终于开口道:“我本来就想告诉你。金大头要夏尔去杀一个人,夏尔有些纠结,他不想干,但又不敢不听大金头的话。”
杨老头沉声追问道:“金大头要杀谁?”
华真行:“我问了一晚上也没问出来。他说除非我答应帮忙,否则不能说。后来他喝多了,我就回来了。”
杨老头站了起来厉声道:“还想让你帮忙?没事出去鬼混,喝出麻烦来了吧!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华真行:“我这不是一回来就说了嘛。”
杨老头:“那刚才怎么不说?”
华真行:“刚才在讲那个梦啊。”
杨老头:“别扯做梦的事情了,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华真行:“应该是我身手好、枪法准吧。”
杨老头:“放屁!我老人家喝了酒还自称绝世高手呢,也没见谁找我做坏事啊?就你那两把刷子,感觉自己能一个打十个了?你平常接触的不是畜生就是废物,假如遇到真正的职业军人或者专业保镖,那也危险得很!”
华真行:“我也没答应啊。”
杨老头:“有人找你做这种事,就说明你有问题。欢乐酒吧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围着洗脚盆喝酒,说的话别人就听不见吗?那么多人看到他来找你了,你已经沾包了!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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