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放弃了【清】,选择了【极】。”
“而不是做不到【清】。”
“因为成就我等之道,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万物不能加持与我,我等却也不能轻易出手干涉天地大道,否则的话,便有种种不可测度之后患;南极北极,却没有这个问题,他们的道,就在于约束六界苍生和大道。”
南极,北极。
上清,太清,玉清。
少年道人闭目微阖,六界之中,至极强横的名字浮现出来。
太上将帝境之上的不同皆道出,方才抚须道:
“相较而言,【极】,皆有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强烈**,要去改变六界,这是在大道方向上和我等的不同,而虽然名为四御,但是后土勾陈两位道友,和北极南极之间的差距,或许比起寻常的帝与御之间的差距,更为巨大。”
少年道人得以窥见这最高之道的一端,安然正坐于许久,道:
“那么,双极三清尊神,便是最强吗?”
老者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是。”
“最强的是那个时代的昊天。”
“一己之力,将万物熔铸于秩序之中,斩杀太一,破碎妖庭,驱逐烛龙,击败北帝,南极,后土,伏羲,择最强之四御为麾下,而后独自一人,和我等三者联手交锋一次,于是吾等共享【大天尊】之号。在那之后,昊天的天庭体系就此建立,被尊为至高。”
太上的语气平和宁静,但是却仿佛可描绘出无可匹敌的【帝】。
一己之力,败尽群雄,放眼六界,无可匹敌者。
太上道祖语气平和遗憾:
“只是,他的强大代价太过于巨大,在天庭的秩序建立,六界刚刚进入没有强者恣意纵横的时候,他就陨落了,虽然陨落,但是其神魂不灭,后土护持使其轮转历劫,在那个混乱岁月,北极南极联手,镇压六界,一直到玉帝归来为止。”
“他是追逐道的,若是践行自己的道需要陨落的话,那么若不去践行,便非行道者。”
齐无惑安静许久,老者却也不急着催促,只是抚须道:
“大帝之上有三条道路。”
少年道人安静。
他和老者相对而坐宽大的袖袍垂落在下,在那幽暗的‘水面’上泛起涟漪,清净,宁静,仿佛亘古永存,仿佛永无变化,而涟漪散开,在前方晃动,变化出三条道路,太上总是这样,他不会给弟子神通,不会传授他法门,只是会指出方向。
你自己去走。
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人,温和道:
“御道为我,臻至于极,为【御】,为【极】。”
“道不可约,法不可束,为【清】,为【祖】。”
“以力纵横,不求长生久视之道,以求一世之间,败尽群雄,荡尽妖邪,奠定秩序,煌煌无可匹敌而德高者,为【帝】。”
“你的师兄玄真,走的是最后一条道路,开辟道路,不求长生,煌煌如火。”
“有上古天帝之风。”
“现在,是你的选择了。”
齐无惑看着眼前的老师,看着他指出来的道路,他忽而询问道:“老师,您说,若我历劫而死,您会渡我入道,那么,老师您觉得,您渡我归来的,那一世的我,还是我吗?”
太上眼神慈和。
“无惑觉得呢?”
少年道人盘膝而坐,黑发垂落,寒梅无风而动,那花瓣落下来。
少年回答道:“是吾非我。”
“那或许是我的元神,是我的魂魄,但是,却已不再只是齐无惑了。”
“我的神魂和记忆复苏的话,是否会摧毁那一世我的各种经历塑造出的他?”
“所以,老师您不需要破戒的。”
老者怔怔失神,他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人,看到的却是另一个身影,他们都曾经是那样的决然,那样的执着,也是那样的宽仁,是因为决然,所以修行于我,是因为宽仁,所以绝不会以自身的强横去侵占转世身。
‘太上啊,本座神魂恐怕不灭,转世之后,就不要叫做昊天了……’
‘为何?’
‘因为昊天是我,只是我,这九天十地,三界六道,古往今来只我一个昊天。’
‘这一世纵横快意,已足够了。’
‘下一世之我,终究非我。’
故人之声散开,眼前的少年道人并非是他,但是却又有一丝丝相似之处,老者的失神和缅怀只一刹之中,只温和微笑,道:“那么,我们两个,终究只是有这一世的缘分啊,我观无惑,已有抉择,如何?当行何道?”
齐无惑回答:“尚未想清楚。”
老者微笑道:“无惑,可能无惑?”
少年道人安静了会儿,道:“是有眉目了,但是我认识一位燃灯大师,说未曾成就之大愿,不需要说出,若是说出来的话,总是有些放大话的味道,实在是太狂妄了些。”
老者禁不住大笑起来,道:“你啊你,怎么,对老师也要如此谦虚吗?”
“无妨,无妨!”
“且试言之。”
少年道人几番推辞,老者却仍旧劝导,齐无惑想了想,道:“弟子出山,见过很多东西,道之领悟,在于的是所见所闻所知,而非是时间,有年少出山,名动天下者,也有皓首穷经,一事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