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些东西就是我的意志,那么为什么名为齐无惑的自我认知消失了。”
“我的身躯还会努力活下去?”
“而如果这些不是我的意志,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我】?”
“让我来告诉你我的道路吧,妖圣。”
“遵循着本能的杀戮,不过是野兽的本能,而懂得克制住杀戮的意志才是【我】;为了更好的活下来而不择手段的变强,不过是如同狼群之中追逐更好的进食权而角逐狼王一样的野性;而能控制自我的本能而不对无辜者下手,才是自我的意志。”
少年道人指着自己,平和道:“如果我是野兽,那么此刻为了繁衍,就会袭击适龄的异性,而我是人,所以知克制,所以知道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秩序并非是来自于外物的约束,而是来自于自我对于自己的掌控,这,是修行。”
“知道必有危机,或许会死,但是却义无反顾的,这是人。”
“就算是野兽都可以追逐本能,恣意而活。”
“可唯独【人】,具备凌驾于野兽秉性之上的意志。”
“令【我】凌驾于我之上,如此,是修我,是我道。”
少年道人还记得那劫难之中,自己被癫狂的人性裹挟,遇到了的先生说的话。
‘是人,非兽。’
荒爻看着眼前的少年道人,感知到那种纯粹的气息,忽而微微叹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道:“你和祂就算是没有往日的恩仇,到了未来,也是必然会彼此敌对吧,我方才看到了千百种未来的可能,但是无论是哪个未来,你们之间,必有厮杀。”
“彼此的道路类似,却又截然不同。”
“可叹,可喜,却也何其遗憾可惜……”
荒爻转身淡淡道:“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另外……”
她抖手将一物扔向齐无惑,一道流光,齐无惑抬手接住了,那流光却忽而在触碰到他手掌的时候崩碎,化作了无数的灿烂辉光飞入他的眉心,那是庞大无比的妖族阵法结构,绝不是荒爻口中所说的基础,亦或者说,她改变了主意。
这些妖族的阵法,终于是凑齐了最后的一环,齐无惑脑海之中,妖族阵法,剑道阵法,佛门阵法齐齐地破碎开来,拼凑在了一起,化作了青狮子的仪轨阵法,而现在,这原本难以破解的阵法,忽而似乎出现了一个个的节点。
虽然还需要工作量庞大的推演。
虽然还是有极巨大的困难,但是,已不再是不可能。
少年道人微微拱手,道:“多谢。”
“另外,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会活下来。”
少年道人的目光平静而有力:
“到时候,我会去接小蓬草……如果她愿意和我走的话。”
荒爻摆了摆手,道:“随你。”
这位妖族大圣之中,排名第四位的妖圣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缄默许久,而后提笔写下了一封信,将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记录下来,写下文字,立刻消失,瞬间就已传递给了此刻制衡天庭雷部和其余诸大圣,实力强横,可称为御的妖皇。
信笺后来被公之于众,除去了部分曾经的妖族隐秘,还曾提起了智勇之辈。
言道: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
唯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而天下间又有四类豪雄。
第一类豪雄,挥刃向弱者,仗力欺弱,永远都不会冒险。是以不败,所谓豪雄,不过欺软怕硬,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第二类豪雄,充斥着战斗**,能击败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
这样的,可以称呼为武而有勇。
第三类豪雄,则是永远向着比起自己更强的对手挑战,并且获胜。
这样的,可以称呼为是世之勇烈。
妖皇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那第四类呢?”
荒爻忽而想到那少年,许久后,提笔写下:“第四类。”
“微末之躯,一介寻常,遇强敌而不退,义之所在,抽刃最强,能挽狂澜于既倒,匡扶大厦于将倾。”
“吾尚不知。”
妖皇的文字大气从容:“是那个人,齐无惑?他能做到吗?”
荒爻道:“或许,不,一定可以延后青狮的突破仪轨。”
妖皇的文字平静,内容却已有三分赞赏:“以真人之身,而延后大圣仪轨。”
“若如此的话,算是第四类。”
“是为神勇之辈,世之无双。”
“可为我引见。”
关于那个名字的谈论只是简短的这些
这是齐无惑这个名字,而不是太上玄微,不是北极荡魔,第一次出现在那高高在上的棋手的眼中;其以身入局,间接搅动了六界的风云,让人惊叹于他展现的能力和气度,似乎并不逊于妖圣荒爻,青狮大圣,乃至于东岳大帝这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豪雄。
而后来的人们带着憧憬的目光去看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看着这风起云涌的征战,才发现。
这个一意孤行清醒无比入局的,也不过只是个修道数年的十六岁少年。
那不是荡魔。
不是太上玄微的名号。
是名,为妖皇所知,为齐无惑。
意即,此生行事,绝无疑惑之意。
妖族的大阵在少年道人眼中完成了契合,而同时掌握有妖族大阵,佛门胎藏界阵法,以及大道君剑阵的齐无惑,破阵改阵的速度忽而提升,原本的进度,是断无半点机会成功的,而现在却是有如神助,之后又是十日,竟然已推动到了五成。
于是齐无惑原本打算的,在截断仪轨之后,强行刺激圣胎诞生灵性的计划搁浅。
虽然搁浅,却也在这仪轨周围,附加了大量繁复无比的阵法,由精擅地脉的东岳大帝亲自布下,在齐无惑没有主动走出最后一步的时候,这就只是如同花纹装饰一样的东西,可是只要齐无惑亲自完成这阵法最后一步,那它立刻就会化作一个由大帝亲自布下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