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并不是一个口齿伶俐之人,却是憋出一个词道:“泼妇!”
“你就是个酸儒,老娘当年瞎了眼才瞧上你!当年都说你是状元之才,结果考个大半辈子都没能高中,到头来还是靠女儿才捞得个闲职!”金氏亦是忍了二十年,便是愤愤地挖苦道。
看书溂张鹤龄、张延鹤和张玉灵今天都来到这里,对于自己父母的争吵已经习以为常,但没有想到事情最终变成这个样子。
原以为他们的姐姐早已经将那个蠢蠢的太子吃得死死的了,结果谁知道竟然玩了这一出,竟然出了本朝第一桩太子妃不被册封为皇后的怪事。
现在受到影响何止只有自己姐姐的皇后之位,他们的父亲若不是国丈的话,那么他们自然不可能成为国舅,到最后竟然连王家都不如。
张玉灵现在只有十五岁,正是怯怯地望着已经打起来的父母。她隐隐觉得问题就是太子落水的那晚,太子姐夫如此宠爱姐姐,结果太子姐夫落水竟然都没有得到姐姐的关心。
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太子姐夫就已经感到心寒了。其实她亦是清楚,姐姐是一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一心是想要嫁给文武双全的人,所以不见得多喜欢太子姐夫。
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不能怨太子姐夫。就像自己生母对父亲明明很好,但父亲对她一直是爱答不理,所以她亦希望生母能对父亲爱答不理。
历史终究还是出现了偏差,太子妃张玉娇没能如愿做上皇后的位置,而京城便少了为非作歹的张家,皇家大宗一脉似乎亦不会绝嗣了。
咳!正是这时,郭镛来到了院门前,同时轻轻地咳嗽一声。张鹤龄扭头看到郭镛,虽然并不认识郭镛,但从衣着看便知道是一位传旨的大太监,当即一溜烟报进里面汇报。
终究还是没有被宠成前世那种乖张跋扈的性子,现在还知道事情的重轻,当即哀求自己姐姐可别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了。
张玉娇看到父母的争吵和打闹,亦是慢慢地冷静下来。原本她最大的依持是朱佑樘的性子老实好掌握,但自从朱佑樘登上太子之位后,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般。
至于一直引以为傲的外援,面对弘治帝不依礼册封自己为皇后的做法,竟然选择一声不吭,让她意识到这些外援或许只能同富贵而不能共患难。
张玉娇现在除了痛恨朱佑樘是负心汉后,似乎根本无法报复朱佑樘,甚至都不能像母亲这般抓朱佑樘的脸。
“太子妃,请出来接旨!”郭镛虽然不喜欢这个性情泼辣的太子妃,但亦是站在门口公事公办地朗声道。
张峦虽然心疼丢掉的国丈之位,但更是在意自己全家的性命,急忙对张玉娇进行催促道:“快!快!快接旨!”
“女儿,咱们出去,算娘求你了!”金氏亦是出现于官宦之家,却是知道事情不能耽搁,便是哀求着道。
张玉娇的俏脸微寒,但还是跟着母亲来到了院中。张峦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成年人,当即往郭镛衣袖塞银子打听道:“公公,陛下怎么说?可是要处置太子妃?”
“陛下念旧情,决定册封贵妃,但若是不肯接旨的话,恐怕只能搬离这六宫了!”郭镛抬头望了一眼张玉娇,便是透露口风道。
“那不是要进冷宫吗?”金氏一听,顿时震惊地道。这……张鹤龄和张延鹤近段时间一直是靠着自己姐姐的名号横行帝都,若自己姐姐被打入冷宫,说不准马上就要被人报复,当即害怕得面面相觑。
郭镛并没有接话,只是他知道这确实是陛下给张玉娇的最后机会。若是张玉娇还不懂得珍惜的话,真要继续闹下来,那么肯定连贵妃都没有了。
其实他觉得陛下还是心软,单是昨天太子妃在正旦宴上的那个举动,直接将她打进冷宫并不为过。
当然,陛下若是直接将太子妃打入冷宫,如此行事确实是太过无情,亦会给个人声誉带来不利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