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老巫医轻轻敲门。岳红翎转头看了一眼,忽地附耳低言:“刚才说的,他听得见。”
思思瞪大了眼睛脸颊唰地红了:“你、你你……”
“嘻……”岳红翎掐了把她的脸:“只许你化妆坑我,我不能坑你一回?好了,我治伤去了,他交给你了,别乱吃面。”
思思顿足怒道:“谁要吃面了!”
岳红翎已经闪身出门,一晃不见。
思思看着门外含着笑意的老巫医,又羞又怒:“笑什么笑,来治伤啦!”
老巫医收起笑容,竟在赵长河床边虔诚地跪倒,磕了三个头才慢慢起身,肃然道:“圣女放心,便是用换命蛊,我也不会让圣使出事。”
思思叹气道:“得了吧,你换了命也说不定只够给他续一息的。他可没那么容易死,你好好治,少乌鸦嘴。”
老巫医上前检视了一阵,啧啧称奇:“这躯体……攻击性、恢复力、力量增幅,如此强盛,要是女的被……呃……”
思思:“……”
我知道他跟牛一样,不用你说!
男女之事另说真打起架来,面对赵长河的对手确实是压力很大的,攻击性太盛了。他如果再能兼修一套防御性的补全缺点就好了,不要次次伤成这个德性。可惜的是攻防往往需要取舍,很难兼备,否则以他这些年的造化之奇,也不至于一直缺失这一点,玄武就是防御战的大行家,也没法帮他补上。
老巫医检查着倒是很快眉头尽展。
赵长河这次受的伤很杂,有血煞反噬的、神魂对决震荡的、和阴馗交战之中被阴煞之力各种侵蚀与反震的、被神斧雷电所伤的、以及带伤射箭与御使神斧导致剧烈透支的。每一种其实都不重,综合起来就很难看,浑身没一块好肉一样,但在有经验的大夫手里一项一项分别梳理,一点都不难。
只不过治疗手段有点惊悚,要是让赵长河清醒看着,估摸着也会像叶无踪一样拒绝。
比如说他现在血气缺失,老巫医取了蛤蟆毒蛇扣在他身上,直接放血转移给他补血……这特么这种血能对上么?真不会医死人吗?
但在人家巫医操作之下,不但还真补上了,甚至让他气血更旺盛了一点,比如面条不知不觉就成油条了。
思思:“……”
老巫医慢条斯理地治完,口中笑道:“圣使此伤无大碍,倒是神魂气血两失,需要多休息,我们多有圣药给他补补……恰好我族在气血方面的宝物得天独厚,钧天血玉对此也很有效……不怕虚不受补,圣使这身子怎么补都能消。嗯……若是圣女愿意,那种掠处子精血的手法也是可以……”
思思立刻打断:“不许!”
“是老朽失言。”老巫医收拾东西,笑道:“那这擦身伺候之事,老朽也就不打扰了……”
思思差点没一脚把他踹出去。
也不说出去喊侍女来干这活,敢情你眼里我也就是个丫鬟是吗?
老巫医离开,掩上了门,思思的目光落在赵长河精赤的身躯上。那身躯伤痕纵横交错,处处血污,还有刚才各种毒虫爬在上面留下的脏东西,丑陋腥臭。思思咬着下唇看了半晌,才低声吩咐:“打盆水进来。”
很快就有二五仔侍女端了水进来,搁在床头就要去替赵长河擦拭。
思思一把夺了过来:“有你们什么事,去去去!”
侍女傻了:“你是侍女我是侍女?”
思思:“……”
“我们还怕呢,说不定要什么处子精血,我们都是嘤嘤嘤,就你不是。”侍女们哭泣:“什么上个纪元的旧教条,我们的命好苦啊……”
“滚,你们想得美!”思思大发雌威,把二五仔们尽数丢了出去,锁上了门。
坐回床边,思思嘴巴里还在愤愤地骂,手中拧了把毛巾,低头擦身。
手刚伸出去,就顿了一下。
赵长河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她。
思思的手僵在那里,两人对视之间,她竟然感觉有了一种陌生的尴尬,连话语都不知道从何开头。
倒是赵长河笑了,忽然道:“亲我一下。”
思思的尴尬瞬间全消,怒道:“又脏又臭的,凭什么亲你?”
赵长河咂吧两下嘴,表示困惑:“嘴上不脏啊,你想的是哪里?”
思思:“……”
赵长河微微偏头看她,一副期待香吻的样子。
思思一边乱擦着身,一边愤愤道:“你能不能睡你的觉!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醒来就是神憎鬼厌。”
赵长河乐了:“再骂两句?”
思思惊为天人:“你染上了贱病?”
赵长河乐得咧开了嘴。
思思又好气又好笑:“你当年要是这臭德性,看我看不看得上你。”
其实思思知道赵长河为什么要自己骂他,一则打破自己长久不见的尴尬,二则为自己的刻骨相思找一个宣泄。很贴心,但思思反而觉得如果你当年这么懂女人,就不是自己心中那个英雄了。
当然现在这么懂,也挺好……总不会一腔情意化作流水,换来一句冰冷冷的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