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头,这队伍一下子就乱掉了,俨然就像炸开了锅的蚂蚁窝,乌泱泱全部挤了上去,客车一下子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争抢,被人群推得左摇右晃,只用了不到三秒,车内就挤满了人,就连司机都被压在了方向盘上。
一些不死心的难民干脆趴着车窗,有的直接踩着轮胎翻到了车顶上。
顾几看到这一幕,连忙让马洛再次鸣枪示警。
听见枪声,骚乱才逐渐平息。
“大家听我说,一定要遵守市政当局的通告命令,保持好秩序,现在中央内阁下派的舟艇部队支援已经赶到,所有人都会被安全送达安全区,可如果继续乱成一团,只会浪费时间,我们想帮都帮不了!”
“医生!医生!快来救人啊!”
正当顾几用扩音器维持秩序的时候,西侧人群中传来一声求救。
不少人被声音吸引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紫色T恤的中年印度大叔,正被一名神色焦急的少年背着身子,肉眼可见,印度大叔的后背上扎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钢筋,鲜血顺着撕裂的伤口涓涓向外流着,将衣物染成了深紫色,又很快被暴雨冲淡。
顾几扫视一圈,没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或者带反光救援背心的急救人员。
“医护人员跑哪去了?”
“专员先生,医护人员刚才都被调往医院,负责转运重症患者,现在已经没人可用了!”
“那也至少应该留下一个啊!法缇玛,联系指挥部,向北区继续增派医疗人员!”
顾几瞪了下眼珠子,可那名政府办公人员并未有什么羞愧歉意,反而还翻了个白眼,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些难民的死活。
也对,洪水灾难即将来临。
作为政府官员,他非但没有得到逃向安全区的机会,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最危险的北区疏散转移难民,有些怨言也很正常。
“来两个人跟我!”
顾几招呼一句,旋即打开车门从车顶跳进了积水里,“都小心防护,水中垃圾太多,尤其是废弃的注射器针头、玻璃制品,很可能会划伤皮肤,引发感染!”
贫民区的环境实在太差,他都担心这些难民们泡在垃圾水里,是否会交叉感染。
三人挤到紫衣大叔的身旁。
顾几大致看了一眼伤口,推断应该是他自己脚滑摔倒,被水中的钢筋插中了后背,有可能还伤及了肺脏,现在完全处于昏迷状态,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得马上急救才行,来一辆军车,送他去最近的医院!”
这种很深的穿刺伤,他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好。
“把人给我!小心点,别碰到钢筋!”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阿爸!”
“放心吧!”
顾几一边安抚着少年,一边伸出一只手将紫衣大叔的两臂合拢绕过自己颈后,另一只手抓握其膝部,两只手协力将伤员扛于双肩,这种搬运方法是他在香州战场急救课程中学到的,叫做掮法,一般用于搬运意识不清的伤员。
印军士兵应该也培训过相关的急救知识,在他扛起紫衣大叔的同时,两人就立刻绕到后面,分别用双手扶着头颈和双腿,确保整体重心居中,防止顾几行进过程中因失去平衡跌倒。
不得不说。
顾几这一波认真负责的态度,倒是赢得了不少贫民区难民的心,一部分人选择主动从客车上下来。
军车刚拉着昏迷的紫衣大叔离开,后脚他耳朵就跟着蛹动了下,隐约听到了水浪哗啦啦的低沉声,就连脚底下的积水都跟着前后晃动。
“该不会是洪水要来了吧!”
“天啊!大家快跑!”
“快散开!洪水要来了!!”
“千万不要乱!这不是洪水,我们有技术人员在盯着胡格利河大坝状态,不要恐慌,马洛,马上控制现场!”
眼见反复劝说无用,顾几将眼中的凶光一敛,抬出了军队。
没想到,马洛刚指挥者陆军纵队下车维持秩序,下一刻,法缇玛就激动得从车上站起来,拼命晃动手臂,“不是洪水!维迪!是舟艇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