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文桂最为擅长落井下石,今日的赤离竟是有备而来。
“于野杀我弟子,已证据确凿。鄂长老,请将他交予赤某发落。”赤离的话语声高亢有力,慨然又道:“如若不然,便是有悖天梧山盟约,我想天绝子道友不会答应,你鄂长老更是担待不起!”鄂安皱着眉头,沉沉不语。
文桂倒是容光焕发,幸灾乐祸的样子。而詹坤神色焦虑,又紧紧盯着于野。
那位于师弟绝非轻易认输之人,而他又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哼!”便在鄂安迟疑之际,赤离咄咄逼人之时,忽听于野冷哼一声,道:“杀人者,乃是文桂、文师兄!”文桂错愕道:“血口喷人……”于野却抬手一指,道:“你与柯师兄,以及我本人,分别搜寻城西、城南与城东。而你前日午后,为何潜至城东?”文桂脱口道:“我怕你偷奸耍滑……”
“于是你便借机杀了十多位魔门弟子?”于野忽然一改唯唯诺诺,不再嘴巴笨拙,而话锋如刀,刀刀劈向文桂。
“魔门弟子仅有五人……”
“七杀魔门初创伊始,何来弟子?”
“赤门主四处招纳而来……”
“你倒是一清二楚,敢说你没有杀人?”
“我并不清楚,而是赤门主亲口告知……”
“想必你已受邀加入七杀门,于是杀人之后,企图嫁祸于我,无非急于立功罢了,却犯下欺师灭祖之罪,我天机门岂能容你!”
“一派胡言!”文桂急道:“你无凭无据,诬陷同门……”
“哼!”于野的眉梢斜挑,道:“我双眼看到的,为凭,我嘴巴所说的,为据;我认定你是凶手,正如你嫁祸于我,也正如赤门主咬定我是魔修之人,既然两位胆敢信口雌黄,为何我便要任由欺辱而逆来顺受?”他说到此处,转而看向赤离,下巴一抬,道:“你自称魔门之主,却四处招摇撞骗,恃强凌弱,真当我怕你不成。想要切磋修为,来吧——”他张口吐出一道剑光,正是鄂安赐他的法宝,又后退两步摆开阵势,道:“你今日杀了我,我自认倒霉。不然你便交出魔主之位,休再欺世盗名!”
“哦?”赤离微微一愕。有同门弟子的指证,于野罪责难逃,谁想转眼之间,竟然形势逆转。
他凝神打量着于野,道:“想夺我的魔主之位?呵呵!”他诡异一笑,又道:“我当你不善言辞,谁想你倒是深藏不露啊。你虽未呈现魔修的修为,而你方才施展的分身术,绝非我燕州的法门,此时又急于染指七杀魔门,你果然还是露出了破绽……”
“赤门主!”鄂安已经失去了耐心,出声打断道:“你二人虽然相互指责,却并无真凭实据,而本人也不偏不倚,且说此事如何了结?”
“呵呵!”赤离摆了摆手,道:“此事姑且作罢,改日再向鄂长老请教!”他擅于审时度势,见事不可为,也不再啰嗦,与鄂安丢下一个笑脸,转身洒脱而去。
于野也只得悻悻收起飞剑。过犹不及!他已摆出姿态,足矣!他料定赤离不敢动手,也料定鄂安不会袖手旁观。
m只是没想到信口胡扯,竟然也能摆脱困境,却是暗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
此时,四周围观的修士已渐渐离去。鄂安依旧沉着脸,道:“文桂,你可知罪?”嫁祸同门弟子,已经触犯仙门戒律。
詹坤与身旁的成施换了个眼色,趁机出声道:“看守蒲泽之时,文师兄便屡次陷害同门,前往乐浪郡,又故技重施,而时至今日,他依然陋习难改!”成施附和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而文桂自知闯祸,稍显荒乱,却哭丧着脸,委屈道:“鄂长老,我虽未亲眼见到于师弟行凶,而他着实形迹可疑,他所逗留的院子里真的死了人啊!”
“院子何在?”
“弟子带路——”文桂带头踏剑而起,鄂安与弟子们紧随其后。于野翻起双眼看天,暗暗吐了口闷气,然后背起双手,循着废墟间的街道步行而去。
不消片刻,一处熟悉的废弃院落出现在眼前。却见井台边堆满了碎石,另有一堆破碎的尸骸摆在地上。
鄂安与弟子们环绕四周,一个个神色凝重。井口忽然冒出一人,正是文桂,兴奋道:“禀报长老,地下有间密室,已被弟子发掘出来——”鄂安正要走过去查看端倪,忽然又停下脚步。
“柯兆——”柯兆漠然点头,与两位金丹弟子闪身遁入地下。便于此时,于野走入院子,他就势坐在倒塌的院墙上,继续抬头看着那漫天的雾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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