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一至奉天殿,抬眸看向那停在大殿中的棺木,快步而去,已是「噗通」一声跪下,周身的肥肉原地晃动不停,一路膝行而去,嚎啕大哭,鼻涕横流说道:「皇爷爷,皇爷爷,你怎么丢下孙儿啊。」
此刻,前来凭吊的大汉群臣,听到那「噗通」的声音,脸上神色各异。
不过,待一想起太上皇对齐王的疼爱,倒也能感同身受那股难以言说的悲恸。
「皇爷爷,皇爷爷……」齐王快行几步,一路来到棺木之前,痛哭不停。
而崇平帝同样身披重孝在一旁跪着,看了眼痛哭失声的齐王,皱了皱眉,目中涌起一抹厌恶,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一股苍老的哭泣声:「父皇,儿臣来晚了,来晚了,没有见你最后一面啊。」
此刻,殿中低声哭泣的群臣,转头循声看向大殿门口,心神多是古怪。
只见一个身穿重孝,头戴白色孝帽的中年,沟壑深深的脸上满是泪痕,快步而来,然后跨过门槛之后,「噗通」跪下,一路膝行至灵堂之前,哭道:「父皇,父皇,你怎么就走了?」
同样是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正是前忠顺王陈荣,也从恭陵过来,给太上皇奔丧。
崇平帝瞥了一眼陈荣,心头烦厌不胜,但这更多是人伦孝道,谁也说不出什么。
而后,忠顺郡王陈泓以及其他宗室、还有隆治帝几个女儿的驸马纷纷赶来,至灵堂哭泣。
另一边儿,晋阳长公主的马车也紧赶慢赶地抵达了京城,向着宫苑的后宫而去。
此刻,晋阳长公主云髻高挽,一袭白色粗麻孝服,原本雍美丰艳的玉容上,满是悲怆之色,在夏侯莹等侍卫的陪同下,乘着马车进入宫内。
刚刚到了宫殿,迎面见到了相迎的咸宁公主以及李婵月。
「姑姑。」咸宁公主声音有些沙哑地唤道。
李婵月也近前,看向丰腴款款的丽人,明艳脸蛋儿上现出依恋之色,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之下,莹润美眸妩媚流波,柔声道:「咸宁,婵月。」
咸宁公主道:「太后娘娘还有母后,母妃她们在奉天殿的偏殿,姑姑随我来吧。」
晋阳长公主轻轻「嗯」了一声,随着咸宁公主、李婵月,前往奉天殿的偏殿,与冯太后相见。
此刻,偏殿之中,女眷已经哭成一片。
而就在一众妃嫔当中,吴贵人垂下螓首,捏着帕子,心头思量不停。
冯太后抬眸看向自家女儿,灰白头发之下,原本仪态虽苍老不失优雅的面容,憔悴苍白,渐渐老泪纵横,伸手拉过晋阳长公主的素手,道:「荔儿,你回来了。」
晋阳长公主玉颜白腻,妙目中蕴藏悲怆之意,哀声道:「母后,节哀。」
冯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宋皇后与端容贵妃连忙搀扶住年迈了几许的老妪。
而后,一众女眷又在偏殿中哭灵,置身这样悲伤的环境,难免让人鼻头一酸,潸然泪下。
晋阳长公主宽慰冯太后两句,道:「皇兄呢?」
「你皇兄在正殿。」冯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去看看你父皇吧。」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也不多言,然后去了正殿。
来到正殿,来到崇平帝一侧跪下,向着太上皇的棺木叩了几个头,然后抽泣不停,哀声道:「父皇,儿臣不孝,没有来得及见您最后一面。」
崇平帝见得晋阳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晋阳。」
如果不是帮着自己料理内务府的差事,晋阳也不会前往金陵。
……
……
暂且不提京中因为太上皇驾崩而沸沸扬扬,却说贾珩率领重兵合围兖州府以后,组织重兵向兖州府城攻防,自首战之后,就颇不顺利。
就这样,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崇平十七年已经进入盛夏时节。
兖州府城前的攻防战已经有了几轮,前后历经了五天,汉军除却在兖州府城中,扔下一两千具尸体外,几乎毫无进展。
纵是官军大批士卒偶尔打上城头,也很快被豪格以及李延庆从城头上撵下去,根本就没有形成气候。
而后就是长达近十天的暴雨倾盆,一度中断了官军的进兵之势。
因为正是五月中下旬,雷暴天气众多,乌云聚集,夏雨滂沱,「哗啦啦」地落在齐鲁大地上,草木经雨之后,葱葱郁郁,蓊蓊青青。
此刻,兖州府城之中——
原府衙大堂中,五间瓦房空间轩敞,一众身形魁梧的军将正在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气氛颇为喧闹,庆祝汉军这几天的停攻。
汉军先前不停攻城,轰天雷以及炮铳齐发,城中守御的兵卒也有不少伤亡,主要对轰天雷防无可防。
而这几天大雨无疑迟滞了汉军的攻势,让城中的诸军将都能安生几天。
后衙厅堂中,陈渊与豪格、李延庆三人坐在书桌之后,同样开始叙话起来。
陈渊面色阴冷,沉声说道:「官军这几天攻势受挫,这次又下了大雨,应该是登不上城了。」
豪格道:「这场下雨还能支应一段时间,但雨停之后,官军势必还会加大攻势,城中的粮秣还能支应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