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梁王倒不在此处,而是去见了江苏的官员。
夏守忠应了一声,然后拿着药方去了。
贾珩也没有停留,回到自家厢房,吃了点儿点心,然后小憩了一会儿,而后外间有人来唤,刘积贤来报。
贾珩洗了把脸,出了厢房,看向刘积贤,问道:“怎么样?可曾发现黑衣人的踪迹?”
“都督,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死了三百多人,剩下的逃至其他山中,现在在官军还在搜捕。”刘积贤道。
贾珩皱了皱眉,问道:“可曾发现陈渊的踪迹?”
刘积贤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陈渊疑似化妆分开潜逃,卑职已经让相关锦衣府卫留意线索。”
如果陈渊朝哪个山沟沟一窝,茫茫大海之中,官军还真的找不到。
贾珩轻声说道:“舟山岛的女真和朝鲜水师被官军剿灭了没有,那边儿情况怎么样,派人去打听打听。”
也不知潇潇到了杭州没有。
刘积贤领命而去。
贾珩这会儿也没了睡意,寻人写了纸笔和奏本,准备向宫里的崇平帝上奏疏。
这件事儿,不管如何,他还是有些责任的,幸在宋皇后与梁王陈炜等人都安然无恙。
否则,真就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但纵然如此,也少不了一些弹劾。
只怕会有人借机想要夺他锦衣府之权。
其实,这也是陈渊以及背后之人算计的一部分,利用保卫宋皇后不力,至少也能让贾珩交出锦衣都督职权。
如果宋皇后真的遇刺,那贾珩身上的京营节度使职位大概也会被一并解去,或者说贾珩要引咎辞职。
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遇害,又是在豪格以及朝鲜水师登陆杭州府,导致宋皇后为歹人所趁,贾珩的政治前途肯定要蒙上一层阴影。
君臣嫌隙不可能不会发生。
而那时候,就是陈渊等人的机会。
贾珩在书案之上书写奏疏,将宋皇后遇刺以及刺客的身份一并写明,同时也没有对自己的罪责推脱,向崇平帝请罪,在此期间,根本不提自己击退红夷,收回大岛之功。
因为这些功劳,纵然不说,天子也知道,反而写了之后,会有挟功自重之嫌。
贾珩写完奏疏,然后唤过锦衣府卫,以六百里加急递送京师。
抬头之间,发现不知何时,已是傍晚时分,腊月冬日,天气已有些昏沉,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贾珩活动了下筋骨,出了厢房,打算去看看宋皇后。
……
……
一直到傍晚时分,宋皇后吃了汤药,而后沉沉睡了一觉,才觉身子骨儿的元气恢复了许多。
贾珩过去厢房请安,正好见到梁王陈炜,暗道一声晦气。
“梁王殿下。”贾珩拱手行了一礼。
陈炜冷哼一声,目光言道:“贾子钰,伱就等着弹劾吧!”
说着,拂袖而去。
贾珩暗暗摇了摇头也,不给熊孩子一般见识,面无表情,正要整容敛色进入厅堂。
就在这时,门扉“吱呀”一声,宋皇后的贴身女官念云,已然换上一身崭新的女官服饰,立定在廊檐下,讶异说道:“卫国公,娘娘唤卫国公进去。”
贾珩点了点头,随着念云进入屋内,就觉一股暖融如春的热气袭来,分明是点了炭火盆,此外除却一股馥郁香气外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
贾珩在念云引领下,进入里厢,隔着一扇屏风,朝着躺在床榻上的丽人拱手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宋皇后轻轻咳嗽了下,撑着起得身来,柔声道:“子钰起来吧,过来坐。”
贾珩也不多言,绕过屏风,看向那病榻之上的雪美人,温声道:“娘娘身子可好了一些?”
宋皇后螓首抬起,凝睇看向那少年,秀眉下的莹润目光就有些复杂,柔声说道:“本宫好许多了,念云,给卫国公看座,上茶。”
女官念云连忙搬来一个绣墩,让贾珩坐下,然后给贾珩倒了一杯茶。
贾珩道了一声谢,看向靠在床榻上的宋皇后,但见丽人云髻秀发披散,那张雍美丰艳的脸蛋儿,两颊的气色的确红润了许多,说道:“方才微臣和锦衣府已经开始抓捕相关刺客,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奏报传来。”
宋皇后黛眉微蹙,美眸定定看向那少年,轻声问道:“你先前说你知道刺杀本宫的是何人?”
贾珩沉吟说道:“实不相瞒,刺杀娘娘的是前赵王之子陈渊。”
宋皇后玉容倏变,说道:“陈渊?”
“前赵王之子陈渊,此人仇视天家,心怀虎狼之心,上次楚王在金陵遇刺,导致楚王嫡子横遭惨祸,就是此獠暗中谋害,如今见娘娘南下,又盯上了娘娘。”贾珩面色沉静,徐徐说道。
此刻的少年浑然不见方才在山谷中的放肆大胆,比谁都一本正经。
宋皇后柳叶细眉之下,玉容清冷如霜,清斥道:“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赵王谋大逆,已经被陛下和上皇……他怎么还会活着?”
贾珩整容敛色,看向丽人,轻声说道:“娘娘,许是当初行了什么金蝉脱壳之术才得逃脱,微臣也在派人追查此人下落,此人不死,皇室难安。”
宋皇后眸光闪烁,问道:“子钰,可曾奏报给陛下?”
其实,丽人此刻不知为何并不想提及崇平帝,只觉心神微震,有些异样的不适。
贾珩沉声道:“先前曾奏报给圣上,圣上派人追查,但现在还未追查出下落。”
宋皇后白璧无瑕的玉容上现出思索,抿了抿粉唇,说道:“敌暗我明,他们就如一条毒蛇一样,随时伺机而动。”
“娘娘所言不差。”贾珩轻声道:“娘娘放心,此事不会再发生,以后锦衣府卫会加派兵力,保护娘娘的人身安危。”
宋皇后点了点头。
贾珩宽慰道:“娘娘在苏州府再待一段时间,一同返回金陵,咸宁和婵月都在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