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兄弟。”凤姐丹凤眼亮晶晶的,语气欣然唤着。

  贾珩朝凤姐点了点头,问道:“这就是王仁世兄罢?”

  说着,打量着王仁,其人面皮白净,身量中等,眉眼细长,面相有着王家人的刻薄和凌厉之势,此刻脸上挂着略显讨好的笑意。

  凤姐笑意盈盈地介绍道:“珩兄弟,这是我那兄长。”

  王仁笑着说道:“今个儿可算是见着真佛了,侯爷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愧是贾族年轻一代的俊彦。”

  上来就吹嘘着,但奈何没文化,一时间就有些词穷。

  贾珩虽然是亲戚,但身穿行蟒袍服,那股威严肃重的气氛却不让王仁不敢轻忽。

  贾珩点了点头,道:“世兄坐。”

  对着王仁,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恭维的话,在原著中将自己的外甥女卖入青楼,这能是人干的事儿?

  双方寒暄已毕,落座下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仁笑道:“侯爷,想来我的情况,我这妹妹和你说了,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实在坎坷的紧,就想在京里做点儿生意,东城那边儿我看上一座铺子,就想盘下来,开家赌坊,但现在五城兵马司要办劳什子执照,就想着侯爷这边儿能不能通融通融?”

  贾珩转眸看向凤姐,问道:“凤嫂子难道没有和世兄说?”

  凤姐艳丽玉容上的笑意微微一滞,说道:“这不还没来得及说。”

  其实,她也不知如何说,她这个兄长执拗的很,未必听得她的话去,反而认为她没有能为。

  贾珩转眸看向王仁,沉声道:“赌坊这种营生不是什么好路数,如今不管是江南盐票行销于湖广、巴蜀,还是闽粤之地,载船货远出海,不比如今在京城做这些使人破家灭门的生意好?”

  王仁闻听此言,面色就有几许不自然,说道:“我瞧着京里别家也做着这个生意?我应该也能做罢。”

  贾珩目光炯炯地逼视地王仁,说道:“世兄别看旁人,有道是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如今这些开赌坊的,朝廷那边儿都是记了名的,一旦有着什么逼良为娼、破家灭门的案子,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尹,第一时间会找这些人的麻烦。”

  这是他与范仪定下的规矩,其实在他离去之后,这个制度还能不能执行下去,就要看魏王的良心。

  说起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巧姐的判词就是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

  王仁面色变了变,只觉心头微凛然,向着一旁的凤姐施以询问眼色。

  倒不是被贾珩的这番报应之语吓到,而是为贾珩的坚决态度所慑,向一旁的凤姐求助。

  凤姐笑了笑,看了一眼贾珩,说道:“珩兄弟说的是,这赌坊动辄逼人卖儿鬻女,赚得钱确是缺德了一些,兄长不妨再改个营生,反正都是赚钱,干什么不是赚钱?”

  这一次,她站他一边儿,以往她对这些因果报应是不信的,但现在她年纪轻轻守了活寡,可能是以往这些缺德事儿做多了吧。

  王仁听凤姐也如此说,宛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道:“这……?”

  贾珩沉吟道:“世兄不如这样,神京城中准备一批货物,世兄如果以货船运出海去,获利仍有不少。”

  王仁苦着脸,道:“这几年海上盗寇众多,劫掠财货,谋害人命,贾侯,这个生意可不大好做啊。”

  能在神京城中靠着贾家的权势躺着把钱给挣了,何苦去冒着风险出海赚那几个辛苦钱?万一碰到风浪,船沉人亡都不是闹着玩儿的。

  贾珩面色默然,道:“扬州两淮转运司以票盐法,不择商贾本钱多寡,可以凭票取盐贩运诸省,可得利银不少,世兄可以一试。”

  “两淮商贾云集,盐利一压再压,如今已渐渐无利可图。”王仁道。

  贾珩道:“最近工部与内务府将一批煤炭销售份额委托京中商贾,以贩运北方诸省,供百姓日常煮饭所需,王兄可以一试。”

  “煤炭?”王仁面色现出思索,见着贾珩的目光渐冷,不敢再做争辩,改口道:“我也不熟悉这个。”

  凤姐在一旁听着,渐渐觉得臊得慌,柳眉挑了挑,轻声道:“兄长,珩兄弟给你出了这么多点子,你总要听一个吧。”

  王仁道:“那就贩运煤炭吧,我听着似乎相对稳妥一些,只是我手中尚无银本,不知……官府那边儿能否先支煤炭,再收货款?”

  凤姐闻言,在贾珩端起酒盅之时,终于听不下去,道:“兄长,这官府的银子也是好赊欠的,只怕人家是要现银呢。”

  贾珩放下酒盅,道:“凤嫂子说的不错,官府之所以让商贾去发卖诸省,一来就是节省运输和人力成本,二来也是急于见着现银,盈实国库,不好赊欠。”

  王仁闻言,只得点头称是,道:“我这就去筹措银子。”

  只怕还要向他这个妹子赊借一些,他这个妹子掌管着荣国府,手里管着的银子何止百万,此外或可再找薛家借一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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