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汉未来对虏首战的希望之火。

  陈潇按了按腰间的绣春刀,寒风吹拂下的脸蛋儿面如清霜,一开口,热气呵出,看向那少年道:“这到了京里,重制火铳枪炮,估计也需要不少时间。”

  贾珩道:“带过去的那些炮铳暂时是够用了。”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府卫从远处过来,道:“都督,北静王爷到锦衣府拜访都督。”

  北静王在今天第一时间前往锦衣府寻贾珩,但不想贾珩不在,给着载着炮铳的水师送行去了。

  贾珩沉声道:“本官这就过去。”

  说着,吩咐着李述,将从锦衣府和江南大营拣选骁卫一事给蔡权和谢再义送去。

  就在这时,却见远处北静王水溶骑着马,在十来个亲卫的陪同下,来到近前。

  “子钰。”北静王从马上翻身下来,经过一天的休整,这位年轻俊朗的郡王,脸上倦色尽去,神采奕奕,剑眉之下的那对桃花眼中目藏星辉。

  贾珩道:“王爷,崇明沙离这儿远一些,需要坐船才能过去。”

  既然要帮着雪儿遮掩有孕一事,那么就需要和北静王这几天多接触,然后才能水到渠成地使下计谋。

  北静王笑问道:“那现在可以启程了吧。”

  贾珩道:“王爷稍安勿躁,我派人准备船只。”

  两天后,崇明沙

  距离贾珩提议筹建水师学堂已有不少日子,一座座校舍在原本荒凉的岛屿上拔地而起,水师的主要训练场地则仍然在战船上。

  贾珩领着水溶来到一艘楼船之上,眺望远处的大海。

  水溶则是来到船旁,看向架设在船首的红夷大炮,伸手轻轻抚了抚冰凉的炮管,问道:“这就是红夷大炮?看着的确比佛郎机炮要大上许多。”

  水溶面上见着欣喜之色,问道:“就是此物让女真海寇大败溃逃?”

  贾珩叙说着这件火器的意义,说道:“这炮铳射程较远,在大海之上作战当为利器,如果有这样的炮铳,就可从天津、登莱卫港出师逼近辽东,牵制东虏。”

  水溶听着那身形挺拔,气质洒然的少年介绍着,目光一时间就有些出神。

  心底忽而生出一道琐碎的念头,贾子钰真是貌比潘安,才堪孙吴,如是借他的血脉……

  正自想着,忽而冷风迎面吹来,北静王打了个哆嗦,连忙驱散心头的一些杂念。

  只是这借种的念头,仿若有魔力一般在心头迅速生根落地。

  贾珩不知北静王所想,继续介绍道:“现在水师学堂一方面是训练操演舟船、远洋航海之能,一方面就是演练炮铳之技。”

  北静王问道:“这些炮铳可否用到福州和杭州两地水师?”

  贾珩道:“现在我大汉所拥红夷炮铳不多,只能先紧着江南大营水师以及京营用兵,待王爷到了福州以后,可先整顿军纪,招募丁勇,炮铳列装倒不急于一时。”

  北静王闻言,点头赞同道:“子钰言之在理。”

  贾珩而后领着北静王参观了水师学堂的后勤补给,而后时间已至中午时分,众人用着午饭。

  席间,水溶道:“随着子钰这一路过来,真是大开眼界,这水师竟有这般名堂,原本还想去四叔那边儿请教一下练兵之法,以供整饬杭州、福州两地水师,如今看来,子钰这里已得当世水战良法精要。”

  贾珩说道:“王爷过誉了,其实这些水师战法也是水师将校在实战中总结而来,只是先前受制于战船、火炮,多在海上陷入苦战,如今就大为不同了。”

  水溶目光带着几分期待,问道:“子钰,我准备在福州成立水师学堂,招募渔民为丁勇,子钰以为可行否?”

  贾珩点了点头,道:“此法可行。”

  “只是章程和经制还未落定,还需向子钰请教才是。”水溶灼灼而视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期冀和热切。

  贾珩看向水溶,对上那双热切黏人的目光,心头却不由起了一些警惕,有道是诡计多端的零,这个北静王,他是需得防上一防了。

  “水师学堂可命名为福州船政学堂,据我所知,闽地时常有出海谋生者,那里精通水性的渔民不少,只要募训得当,就能为大汉攒出一支远洋海师。”贾珩朗声说着,道:“福州船政学堂的经制,我已拟制了一份儿。”

  水溶闻言,心头微惊,不由诧异说道:“子钰是已经拟制好了?”

  贾珩面色默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李述,待取过来一份簿册。

  贾珩使了个眼色,转而递给水溶。

  水溶接过簿册,开始聚精会神地翻阅起来,伴随着刷刷的翻书声,这位北静王已是沉浸在贾珩勾画的经纬中。

  贾珩也不催促,端起一旁的茶盅品着香茶。

  过了一会儿,水溶掩卷,目光湛然地看向贾珩,喟叹道:“子钰真是胸有丘壑,这水师学堂经制之法颇见治事章法,令人惊叹啊。”

  他正发愁不知从何下手,这贾子钰就已有妙计,这人无怪乎能连战连捷。

  贾珩放下茶盅,面色却无丝毫得色,说道:“王爷,具体操演水师军兵,总归还是要依具体情况而论,不可全盘照搬。”

  水溶颔首认可道:“是这个道理,等到了杭州、福州以后,本王还需考察两地的水师具体情形,再作计较。”

  当初眼前之人在京营果勇营整军,王子腾邯郸学步,最终却酿成兵灾,可见生搬硬套的确不太行。

  而后两天,贾珩陪着水溶看完水师学堂的作训科目,水溶这才随着贾珩乘船返回金陵。

  而这两三天的交谈接触,水溶已为贾珩言谈之间的气度和将略所折。

  “子钰,这两天可曾有空?我和王妃想邀请子钰一同吃个便饭。”水溶骑在马上,目光闪了闪,相邀说道。

  经过这几天,他心底已有了一些决断,但此事不能贸贸然提出,否则容易自取其辱,最好是在酒酣耳热之时以开玩笑的语气提出,再行试探子钰对王妃的态度。

  如果可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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