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就觉得有着某种熟悉的既视感。
似被贾珩目光灼到手,或者说,原本就存了一些心神留意到贾珩的神态,妙玉手下微顿,一时间有些窘迫,垂眸之间,心思玲珑剔透,似也思索到某种场景,眉眼间闪过羞恼,道:“珩大爷,药碗给我吧。”
贾珩点了点头,将药碗递了过去,道:“你慢点儿,有些烫。”
妙玉“嗯”了一声,低头用着汤药,一匙一匙,小口食着,也不再看贾珩。
她这种天生不祥之人,命运多舛,克父母兄弟,如果……也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如果他只是同情甚至可怜于她,那也大可不必。
念及此处,妙玉心头幽幽一叹,忽觉口中的汤药愈发苦涩了起来。
贾珩却不知妙玉所思所想,因为嬷嬷已端来斋饭,这会儿倒有些饿了。
妙玉将汤碗递给小丫头,柳叶细眉下,清眸静静看着那在桌前用着米饭、青菜的蟒服少年。
那少年身着织绣精美的蟒服,头戴山字无翼冠帽,拿着快子,夹起大块儿青菜放到碗里,吃着米饭,就连吃饭也特别香甜,让她看着一时间也颇有食欲。
“师太,这斋饭做的倒还香甜。”贾珩抬眸看向妙玉,问道:“师太如是好一点儿,要不……也下来一同用点?”
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换回从前的清澹口味,也是另外一番体验。
妙玉轻轻点了点头,掀开被子而起,少女着兰色折花僧袍,遮掩不住曲线曼妙的身姿。
这时候,小丫头素素送上大氅,让妙玉披上。
贾珩凝了凝眉,打量了一眼妙玉,问道:“这会儿还有力气吧?”
妙玉落座下来,拿起快子,拿起瓷碗,轻声道:“似好多了。”
少女说着,用饭动作十分文秀,有着苏吴之地轻柔气韵,只是神色清冷,且正处病中,无疑多了几分娇弱。
贾珩也不再多说其他,只是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
及至午后,贾珩放下快子,想要拿手帕擦擦嘴,忽觉袖笼一空,却是想起方才已经给了妙玉擦眼泪。
就在这时,从漆木小几上,伸过来一双纤纤玉手,妙玉递过去一方素丝绣梅手帕,声音清冷依旧,道:“方才你的那个不能用了,用这个吧。”
贾珩伸手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而后拿起茶盅,小口品着茶。
“你若忙着,可先去忙的。”妙玉忽而又抬起一双藏星蕴月的眸子,轻声道。
“无妨,不急这一会儿。”贾珩低声道。
妙玉也不再多说其他,只是静静用着饭菜。
贾珩在妙玉处用了斋饭,也没有多留,向着锦衣府而去。
回头再说忠顺王,这位王爷乘上马车,与齐王一同返回京中,锦衣府卫士一路扈从至城门洞儿的,就没有再相送。
“大侄子,这都半晌午了,前面望月楼的红烧狮子头还不错,不妨前面一同用饭?”忠顺王爷挑开车帘,下了马车,笑着相邀道。
齐郡王笑了笑,说道:伯父,小侄可是被父皇下了禁足令的。”
忠顺王手捻胡须,说道:“回头我和圣上求个情,你也禁足了一段时间,如论小惩大戒,也差不多了。”
“那就多谢伯父了。”齐郡王笑了笑,然后看向一旁的贾雨村,道:“这位看着倒面生的紧。”
“学生丙辰科进士,前应天府府尹贾化,见过齐王爷。”贾雨村拱手一拜,执礼甚恭。
不得不说,贾雨村的两榜进士出身,还是有着不小分量的,而且其人仪容方正,身形魁梧,感官印象看着还好。
“姓贾?”齐郡王听着进士,前应天府府尹等几个关键词,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下,讥笑一声道:“本王可见不得姓贾的人在跟前晃悠!”
忠顺王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言,只是微笑看着贾雨村应对。
贾雨村面色不改,道:“学生虽姓贾,但与宁国之主仇深似海,恨意犹在王爷之上,原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好比被调教,一旦底线被突破,就步步被突破,此刻贾雨村已暂无了羞耻之心。
这时,周长史与齐郡王简单叙说经过,齐郡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雨村先生,小王听说过,也是深受贾珩小儿迫害之人,方才真是误会了雨村先生。”
然后伸手拉着贾雨村的胳膊,道:“方才一时冒犯,还望雨村先生见谅。”
忠顺王看了一眼齐郡王,心头泛起狐疑,暗道,这陈澄又搞什么名堂?
周长史却凝了凝眉,就明了其中意思,两榜进士,金陵府尹……这些足以拉拢。
贾雨村心头一喜,有这二王相助,或许他起复之日不远,忙道:“王爷折煞学生了。”
然后一行几人上了望月楼,共商倒宁大计。
与此同时,就在忠顺王与周长史去看着贾府的笑话时。
忠顺王府,内书房
一道灵巧的身影悄悄潜入,鬼鬼祟祟地绕过屏风,进入里厢,轻手轻脚来到书桉前,开始在书桉下的桌柜中,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琪官儿眉头紧皱,目光冷光闪烁。
思忖道,前日所见,这内书房应有一密室或者夹层所在,可密室入口……在哪儿?
琪官儿在书架前抚摸着,将花瓶轻轻挪动,或时挪动桌子,但仍没有任何变化。
心念一动,就来到字画之后,开始敲着墙体。
“冬冬……”
内有回响,里中有异。
“果然是这里。”琪官儿心头一喜,四下开始寻找着机关。
而正在这时,忽地听到外间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音,琪官儿心头一惊,连忙向着一旁的帏幔闪去。
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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