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湘云、黛玉、迎春齐齐看向元春,就连宝玉也投将过去好奇目光。
元春也不知想起什么,雪腻脸蛋儿微微一红,声音略有几分发颤,说道:“晋阳长公主她……”
正要说话,却听得仆人道:“大姑娘,太太过来了。”
不多时,王夫人从外间领着几个嬷嬷而来,看向几人,听着见礼声,面上漠然神色和缓几分,转头看向宝玉,说道:“宝玉好一些了没?”
宝玉一时间有些不敢应,道:“身子已无大碍。”
王夫人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麝月,道:“我也不说你,好好养伤,老太太和老爷因你的事儿,心头还不大痛快。”
元春道:“妈,宝玉他进益一些了,方才还说回学堂读书呢。”
王夫人闻言,脸上现出欣喜之色,环顾众人问道:“方才真这么说的?”
探春轻声道:“我们刚才都听见了。”
王夫人这时,心头欣喜,拍了拍宝玉的肩头,目光慈爱而温和,道:“我的儿,可见真是长进了。”
宝玉这会儿,见着周围一道道期许目光,心头只能苦笑。
待众人看完宝玉,也各自散去,王夫人则与元春沿着回廊走着,身后几个丫鬟、婆子远远跟着。
“大丫头。”王夫人转眸看着一旁的少女,问道:“珩哥儿那边儿是什么个主张,还是说一定让宝玉去跪祠堂?”
元春闻言,摇了摇头道:“此事,珩弟心意已决,不容再起反复了。”
王夫人面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刚刚瞧着,你弟弟他现在看着也长进了,如是跪祠堂,于进学考取功名恐怕也有妨碍,你去问问,珩哥儿对宝玉将来是怎么个安排?是从文还是从武?总不能真的就撒手不管了吧?”
元春凝了凝秀眉,叹了一口气,心头也有几分苦闷,道:“妈,我只能说,去探探口风,珩弟他什么主张,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夫人心头虽不满意,但也只得道:“那先去探探口风。”
……
……
午后未申之交,贾珩抽身离了晋阳长公主府,唯恐被咸宁公主和小郡主瞧出端倪,就借口有事,几乎没有打照面,径直返回家中。
因为点到为止,比起往日,今日反而并无酣畅淋漓之感。
时近正月十五,宁国府大门以及廊檐庭柱,帏幔锦绣,彩灯辉煌,烛火明亮,男女仆人搬着各色礼物,进进出出。
贾珩回府之后,刚刚在外书房坐定,拿着从公主府带来的账簿阅览着,忽地心头一动,见着晴雯扭着杨柳腰肢,近得前来,提着茶壶,一边斟着茶,一边问道:“公子,今儿个怎么回来这般早?”
贾珩道:“今日衙门事务不多。”
晴雯凑近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忽地嗅闻着一股香气以及某种熟悉的气息,柳叶眉蹙起,将茶盅递将过去,道:“公子身子好重的脂粉香气。”
贾珩放下账簿,面色平静,疑惑道:“有吗?许是香囊的气味。”
晴雯撇了撇嘴,道:“公子先去沐浴更衣罢,仔细让人闻见了。”
贾珩点了点头,若无其事道:“已唤了人准备热水。”
其实,也很难瞒过晴雯,不管是先前后背的血痕,还是里衣的端倪,晴雯稍知人事,不可能一无所知。
晴雯抿了抿粉唇,欲言又止,说道:“公子近来的官儿,做得越来越大,外面的事儿,我原也管不着,但大奶奶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常言,富不易妻,贵不易交,总之,公子……心头有数就好吧。”
贾珩闻言,默然片刻,抬眸定定看向晴雯,打量着少女那张愈见狐媚妍态的瓜子脸,似褪去了青涩,柳叶细眉下的眸子,晶莹明亮。
晴雯对上那双沉静如水的目光,还以为贾珩生恼,心下也有几分慌乱,局促道:“公子如不爱听,只当我没说过就是了。”
贾珩笑了笑,欣慰道:“怎么不爱听,可见我家晴雯,真是长大了、懂事理了。”
晴雯能为可卿说话,他意外之余,也有几分欣然。
晴雯心下微定,只是对上那陡然“如父如兄”的目光,芳心微羞,转过螓首,道:“公子一直将我当成小孩子。”
贾珩笑而不语。
晴雯轻哼一声。”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时,这时一个丫鬟,从外间而来,说道:“西府的大姑娘来了。”
贾珩怔了下,遂放下账簿,猜测元春多半是为宝玉而来,对那丫鬟,低声说道:“你去引她到东厢房,我沐浴更衣后过去。”
在晴雯的侍奉下,贾珩在厢房沐浴过后,随后换上一身锦袍,来到东厢书房。
这时,元春着一身淡红芙蓉团纹打交领袄,下着白色襦裙,已做好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