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平儿往荣国府而去。
荣国府
薛姨妈在贾母的邀请下,在荣庆堂中叙着话,甚至不怎么需凤姐活跃气氛,薛姨妈将在家中以及这一路上的见闻说了,就逗得贾母前仰后合,笑声不停。
薛姨妈丰润、白皙的面容上也是挂着浅浅笑容。
相比王夫人在闺阁少女之时,走得是温婉贤淑风,以致略显笨嘴拙舌,这位薛姨妈在闺阁少女时,应也是天真烂漫,喜欢逗趣说笑的性格。
这下子就颇讨贾母的喜欢,拉着薛姨妈的手,笑道:“你来京城就对了,咱们家的亲戚都在京里,凡事也能有个照应。”
薛姨妈笑道:“可不是吗?在金陵就听说了,说老太太家里非不一般人家,如今儿孙都个顶个儿的厉害,就说宝玉吧,生来是大福气的,还有那个珩哥儿,也是顶门立户的,我这寡妇失业的,拉扯着儿子和闺女儿,就过来沾沾老太太的光儿。”
这话说得讨喜,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贾母闻言,虽心花怒放,但面上却佯恼,道:“什么沾光不沾光,亲戚亲里的,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说起家里,宝玉是一等中我意的,孝顺听话,再说其他,也就是在前面办差的爷们儿多一些,等会儿,可见见珩哥儿,他现在掌着五城兵马司,管着京里街面上儿的一摊子事儿,你们家有什么事儿,不要外道儿。”
说着,看向凤姐,问道:“珩哥儿,怎么还没过来,等会儿一块儿用午饭。”
王夫人在一旁听着,眉头皱了皱,目光就有几分阴郁。
凤姐艳媚的少妇脸上洋溢着笑意,道:“已让平儿去唤了。”
正在叙话的宝钗以及探春、黛玉、迎春、惜春也是不由将目光投了过来。
薛姨妈笑道:“珩哥儿,其实也是见过的。”
这话一出,贾母愣了下,笑道:“怎么说?”
薛姨妈就道出原委,笑道:“一路跟着珩哥儿进京,然后就在城门洞,也见着一景儿,宫里传旨,好像是因功晋爵一等将军,想想珩哥儿也才大,就这般大的能为,真是了不得呢。”
不得不说,薛姨妈很会抬花花轿子。
贾母闻言,面上笑意更为繁盛。
那边厢,宝钗也是在探春以及湘云的挽手中入得堂中,几人笑着叙话。
探春笑道:“宝姐姐,你是坐船过来的,还是乘马车过来的?”
宝钗虽觉得这话隐隐有些熟悉,似乎是谁曾经问过,但也是轻柔一笑,说道:“出了金陵,先坐了船,后来才坐着马车。”
探春轻笑道:“虽我祖籍是金陵,但我自小都没去过金陵呢,也不知六朝古都,金陵烟雨,该是何等的迷人景致?何等的繁花似锦?”
宝玉在一旁,笑着接过话头,道:“三妹妹没去过,我也没去过,宝姐姐,金陵城中有什么好玩儿的名胜古迹吗?”
如今贾府的姐姐妹妹又来了这么一位姑娘,看着珠圆玉润,温柔娴雅。
宝钗转眸看向宝玉,柳叶细眉下的莹润杏眸,闪了闪,在宝玉脖子上的那块儿通灵宝玉上停留了一瞬,笑了笑,柔声道:“有山有水,还有不少名胜古迹呢,比如凤凰台,夫子庙,鸡鸣寺,栖霞山,还有紫金山,玄武湖,不少士人游学都往金陵去,那里钟灵毓秀,人文荟萃,宝兄弟若来日中了举,也可去金陵游学。”
宝玉正自兴高采烈听着,但听到士子游学以及中举之言,心头就有几分异样,中秋满月的脸盘上,笑意凝滞,但旋即恢复正常。
因为,这是常有的话,并非有意针对于他。
但宝玉神色的变化也是被宝钗捕捉到,心头泛起一抹狐疑。
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自己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黛玉罥烟眉下的星眸熠熠而动,凝眸望着容貌丰美、肌骨莹润的宝钗,轻声道:“唐时诗人韦庄有言,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金陵之地,倒不知金陵的十里烟堤,是何等样的烟雨朦胧?”
宝钗闻言,凝眸看了一眼黛玉,看着娇弱恍若在世西子的少女,轻笑道:“林妹妹也是江南人吧。”
并未回答黛玉的询问,因为十里烟堤,十里秦淮河,这位安分随时,自云守拙的少女,就不想继续往下延伸。
黛玉凝眸看向宝钗,轻声道:“祖籍姑苏,随双亲客居扬州,金陵之地倒不曾有机会去过。”
宝钗轻笑说道:“以后机会总会有的。”
黛玉螓首点了点,也不再说什么。
然而,就在几人叙话之时,林之孝家的就兴高采烈地进入荣庆堂,道:“老太太,太太,珩大爷和平姑娘过来了。”
荣庆堂中,原本谈笑的一众女眷,不约而同地停了谈笑,齐刷刷往屏风拐角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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