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就不能对陈汉兵卒抱以任何的期待。
京营裁汰老弱、争名逐利,和四王八公勾心斗角的事情,交给王子腾去干吧。
否则动辄得咎,上下掣肘。
旧的体制上,孕育不出一支新的军队,不如另募新军,从头新建一支独属于他的军队,不管将来是做袁项城,还是做曾文正,都可在他一念之间。
他为后世边防军人,虽说在此世,旧得经济基础上,不可能复制一支讲纪律、有信仰的王者之师,但创建一支“岳家军”的军队,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心念及此,贾珩收起奏本,看向秦可卿,自家妻子那双盈盈如秋水的眸光,抚平着他心头的复杂情绪,温声道:“可卿,你先在家中,我去去就回。”
秦可卿玉容微顿,用力点了点头。
贾珩将奏疏装入袖笼,冲秦业拱了拱手,道:“岳丈大人,能不能让圣上回转心意,小婿心中也没有把握,但事情成与不成,总要试着去做一做。”
秦业静静看着少年,点了点头。
秦钟柔弱面容上,同样是怔怔之色,看着自家姐夫,他方才听着父亲和姐姐与姐夫的对话,知道姐夫要改变皇帝心意,这……
此刻,看着那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恍若从其身上感到一股很坚定的力量,心头恍若种了一颗种子。
贾珩说完,也不多言,举步出了秦家花厅,向着大门外走去。
林之孝已经等候多时,见贾珩出来,面色一喜,说道:“珩哥儿,你总算出来了,老太太,二老爷都在祠堂等着呢,还有宫里的天使,都在祠堂恭候多时了,族里也已经决定了,由你袭爵,宁国之长房,为贾族族长……”
这位有着天聋地哑之称的林之孝,少年时见过荣府代善公的英睿风采,心里自有一杆秤,对少年前前后后与贾族闹翻,心知肚明,少年并无错失。
贾珩冲林之孝点了点头,并没有发什么讥讽之言,因为没有必要。
从一旁仆人接过递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向着宁荣街而去。
宫中的圣旨等着他,诚如林之孝先前所言,他怠慢拖延不得。
数骑驰过宁荣街雨后一尘不染的街道上,待到宁府门前的石狮子前下马,彼时,留守而在廊檐下的锦服内卫,脸色微顿,都是看着那个身手矫健,青衫直裰,按剑而立的少年。
贾珩和林之孝下得马来,迎着宁府仆人以及内卫的目光,长身玉立,昂然而入。
归宁……归宁?
贾府祠堂——
已是中午,正在等候的贾族众人,不觉腹中饥渴,有苦难言,看着贾赦以及邢夫人,心底也不由生出几分怨气。
一大清早被召集来,忙着除籍之事,有的甚至粒米未尽,然后碰上了宫里传旨,想走又走不掉。
不仅仅贾族中人,如贾母、王夫人、凤姐、李纨都是觉得腹中空空,前胸贴后背。
好在一顿饭不吃, 倒也饿不死。
贾政看向戴权,面带愁苦之色,说道:“戴公公,是否容我族族人散去,至前院相侯?”
戴权环视四周,忽地翘起一根兰花指,尖锐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阴柔之意,道:“杂家出宫传旨时,也只喝了一碗粥。”
贾族众人:“……”
心头都是大骂,阉人去势后抗饿,我们怎么能相比?
戴权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众人的暗骂,还是看见贾母等一干诰命女眷脸色不对,沉吟了下,说道:“贵府可以先备一些点心,让大家先垫垫?”
贾政连忙摇头,说道:“祖宗神灵尚飨之地,岂容我等后辈之人于此进食?”
贾政这话还真是礼数,在贾族祠堂吃东西,这算怎么回事儿?
戴权面色默然了下,正要开口,忽地远处传来贾府仆人欢喜的声音,“林管家和珩大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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