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犯了罪服徭役五年的人、整个人已经犹如骷髅,如死人般麻木,完全空洞,无法交谈,无法交涉,只会听从官员的命令,不断的做事,做到他们死了为止。
刘戊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第一次明白了刑法的威力。
如今,他站在这太学之前,看着那些热情洋溢的人,正欢声笑语的结伴而行,没有手持鞭子的官吏,没有冷酷无情的甲士,没有哀嚎的民夫,没有倒地而死的囚徒,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啊。
刘戊深吸了一口气,在几个甲士的簇拥下,走进了太学。
太学很大,规模顶的上四价尚方,在长安城里,大概也是除却皇宫外规模最大的建筑了,郊外有个北军校场,可能要超过他,其他就没有了。
里头的士子们看起来都在忙着,也没有来接待的官员,刘戊经历了很多,倒也不惧怕陌生的地方,他直接找了一个人,询问在那里进行报备,在那位热情学子的带路下,他很快就找到了报备的地方。
负责登记新生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听力不是很好,一句话要重复询问两三次,若是刘戊原先的性格,肯定是要羞辱他一番的,可此刻,刘戊很是熟练的跟他交谈,刘戊知道如何这样的人交流。
因为他当初的同伴上就有不少类似的人。
那老者在得知刘戊的身份后,也是不由得一惊,抬起头来打量着刘戊,含胡不请的说了几句,刘戊苦笑着点头。
甲士有些听不清这老头的话,可刘戊听的清楚。
那老头拿出了几个木牌,放在了刘戊的面前,这些都是可以选择的课程,分类非常的复杂,有墨,黄老,儒,当然,每一个都有详细时划分,还有乐,兵,阴阳,五行,医,农....
刘戊本来想拿个农家的牌子,可他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崭新木牌,他拿起来看了看,「这个是做什么的?」
那木牌上,写着两个字,「堪舆」
老头含糊不清的说道:「堪舆家...仰观天象,俯察地理,罗,日,玄,葬,形...」
「就这个吧。」
老头一楞,又说道:「没多少人的...不好学...」
「无碍,就这个吧。」
很快,刘戊就找到了教学的地方,确实比较偏僻,都已经靠近院墙了,他站在门口,往里观望,里头只有三四个
学子,还有一位抖动着胡须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身材很短,眉毛几乎连在一起,胡须却很长,一说话胡须就会不断抖动。
那人正卖力的说着,忽然看到门外站着人,他也不再说了,火急火燎的走了上来,一把抓住刘戊的手,「来的好,来的好,我这正讲到了妙处,来听听吧,听听吧!」
课堂里的几个学子忽然惊醒,抬起头来,看向了门口,眼神里满是悲哀,好家伙,又一个倒霉蛋被抓住了。
刘戊还没说话呢,就被那人直接拖进了课堂里,那人身材不高,力气却很大,甲士们狐疑的上前一步,那人又看向了甲士们,「哎呀,这么多人啊,来,来,你们也进来听!」
他又上前去抓甲士,那甲士都懵了。
「不是...我是来护卫的…我不是学子...」
「无碍,无碍,进来才能更好的保护,而且谁说只有学子才能学呢?都来吧!」
这老师热情的将他们拉进去,满脸的笑容,再次站在上位,看着下方的众人,眼里居然还有些欣慰。
真好啊,堪舆家的教堂里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呢!
刘戊刚坐下来,一旁的学子就低声叹息,「君,您就不该靠近这里的,我就是来这里读书,被他发现了,就给拽进来了,根本不让走,我以后是再也不会靠近这里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位罗公,在太学也是个奇人,他是见谁拉谁的,前几天有个家丁给他们少家主送饭,因为迷路走到了这里,直接被他拖进来学了两个时辰的堪舆,听闻那家丁都快哭了,罗公才放他走…」
「堪舆家嘛,在三四百年倒是小有名气,可现在,谁还学他们呢?学天文,有五行家,学建设,有墨家,学地理,有阴阳家,哪个不比他们堪舆家有名?哪个不比他们更好?」
而且学墨家可以进尚方,学阴阳家和五行家也能去少府,你说学堪舆家能做什么??能去哪里??去干徭役嘛??」
刘戊皱了下眉头,「徭役也很重要,但凡治国,哪里离得开徭役呢?」
那学子一楞,就没有再搭理他。
忽然来了这么多的人,那老师是非常开心的、他手舞足的讲述了起来,他讲述的就是地理方面的知识,他们这个地理,跟阴阳家的地理完全不同,阴阳家的地理是对地域的划分,对天下的认知等等。
而他们的地理,是看风水,看哪里可以动土,哪里通合下葬,哪里适合盖城池,哪里适合挖水渠...老师说的很是卖力,他甚至拿出了几份舆图,详细的解释,「其实五行家是跟我们学的,他们说仓属士,要盖在干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