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面如死灰,宛如一具毫无生气的雕像。
望着他的笑容,唐桑花背脊发寒:“你真是个魔鬼。”
“到此为止。”就在这时,酒楼里响起了一阵掌声,鼓掌的是幻姬,她笑得十分端庄,却偏生有一种诱人的妩媚,看燕离的眼神春|情弥漫,仿佛发情的野猫。
“燕公子的演说十分精彩,但不管你为了什么踏入这个陷阱,奴家就不客气,收下你这具炉鼎了。”
生气重又注入常山的体内,他恍然回神,旋即咬牙切齿:“幻姬,你还在等什么,快点杀了他!”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幻姬俏脸一寒,抬手一巴掌将他给抽飞了。弱者是没有办法拒绝侮辱的。
常山惨叫着,撞倒了十多张桌椅,他几乎被埋在里面,只一只手伸出来,愤怒的脸庞,在剧痛的刺激下,几近于扭曲:
“我,我为了夜王办事,我也是黑山的人,你,你居然敢打我。”
“主上说过,没用的东西就要丢掉。”
幻姬转向燕离,妩媚地笑着,勾引他:“燕公子,奴家助你一臂之力,就让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好了。——布阵!”
她话音方落,围绕酒楼的七十二个白无常纷纷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就像某个邪教的成员举办某种邪恶仪式一样。
“这是什么?”唐桑花大吃一惊,因为在整个酒楼回荡某些无法识别的音节时,就忽然扭曲起来。
常山意志最为薄弱,就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惊惶地大叫起来,并掀开身上桌椅,在楼里像个小丑似的乱跑乱跳。
唐桑花的眼前,出现了一间在深夜中禁闭的小屋的内部,板桌上的油灯,破榻上滚在一起的肉|团,躺在草席围着的屋角里的约略两岁的女孩,饥饿、苦痛、惊异、羞辱……于是她的心神巨震,无神并且喃喃自语地坐了下来,而且无神的眼睛,还流下泪来。
“娘……”嗓音沙哑而且悲凉。
燕离不知她遭遇了什么,自己并不好过。
酒楼不再是酒楼了,是白府的庭院,杂草不见,但兵器架子是倒在地上的,间中架着一口油锅,底下烧着旺火,油锅里的油沸腾着,起伏如不休的波涛。
他无法动弹,被绑在油锅旁边的柱子上,黑硬的锁链,似乎是黑源精金打造的。
“很熟悉的场景吧。”一个声音说。
幻姬他走来,舔着性感的红唇,媚眼如丝,“当我知道你是白府余孽时,很是吃了一惊,我们的身世很像呢。”
“这是幻术?”燕离的脸全部都沉静下来了,所有的笑容都不见,沉静的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因为那天晚上,你对我使用过幻术。”
“被你识破啦,奴家还想卖个关子,吊吊你的胃口呢。”
“你的幻术,只能窥探近期的记忆。”
“真是敏锐的洞察力。”幻姬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燕离面无表情地说:“关于白府灭门,是我从别人口中听来,并没有具体影像,所以你只能制造出油锅。如果想要击溃我的心智,重现当年的场景不是更省力?你没有这么做,说明你无法取得更久远的记忆,也不知道我父母他们的长相。”
“我还真舍不得对你用刑了。”幻姬眸光迷离,轻轻抚摸着燕离的脸,“不过有一点你没说对,我不是不能,而是愈久远的记忆,愈是个庞然大物,以我的修为,还承受不起而已。”
“你以为幻术对我真的有用?”
锋利的指甲划过脸颊,鲜血涌出。
“我不喜欢我的男人长得太好看,会被惦记,嗯,只有一条还不够,反而增加了男人味,再多几条……”
于是,燕离的脸很快就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
相比起其它更为剧烈的痛,脸上的刺痛,更像一种慢性毒|药,意志被不断地消磨。
这是幻术!可是真的很疼,不是一般的疼,仿佛在原本疼痛的基础上,又上调了十百倍,原来无限的疼痛之后,麻木只是一个假象,还有更高的境界。
“现在你觉得,幻术对你有用了吗?”幻姬很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
“一点用,也没有……”
“还嘴硬呢,明明只要屈服了,就不用再受苦,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不吃点苦头,就学不乖呢?”
燕离忽然咬紧牙关,浑身剧烈颤抖,仿佛经受了无法忍耐的苦楚,几乎痛叫出声。
无论是谁的手指头被生生掰断,都会是同样的反应。
幻姬迷醉地闻了一下断指:“好阳刚的血腥味,味道一定很美。”
断指于是下了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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