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出于什么理由的杀戮,都是罪。我早已罪无可恕,从没奢望得到救赎。”燕离来到了马关山身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直到这一刻,马关山才感受到燕离的决心,他沉默下来。此刻他才从心中得到答案,他还有大好的前程,他并不想死。
跟燕离谈谈交情?
没用的,从他血红的眼睛里,所能看到的只有疯狂,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不如说,正是那所谓的交情,才让他有机会说遗言。
领悟到这一点,他突然深深地觉出一种愤怒;他自觉他对得起“同窗”这两个字,可是他们的交情,却仅仅只是交代遗言的程度。
“你很痛苦……”他低声喃喃。
“你说什么?”燕离似乎没听清楚。
“我说,你很痛苦。”马关山微嘲地说,“我知道你爱着陛下,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背叛了她,可是你很痛苦,你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我现在发现你真的很可怜,背负着违背自己的意愿都要完成的重担,活着还不如一条狗。”
“住口!”血淋淋的伤口被洒上盐巴,燕离疼得浑身颤抖。
燕十一和燕朝阳对视一眼。
马关山见状,心中充满快意,讥嘲着道:“除非你今天杀了她,否则她一定会恨你,恨到地老天荒,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或者你活着,背负着她的怨恨;或者你们活着,相互伤害,直到一方死亡……”
“给我住口!”燕离拔出离崖,自马关山的脑袋上方,猛地扎了下来。
“剑下留情!”就在这时,一支展开的玉扇宛如飞轮般急速地破空而来,将离崖给撞歪开去。同时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场中,接住玉扇,并从燕离的眼皮底下抢走了马关山。
来人扶着马关山来到紧闭的春池门下,解开马关山身上的束缚,让他躺靠在门上,这才转向燕离道:“燕兄,就算不念同窗之谊,难道曾经的并肩作战,在你心中了无痕迹?”
“连海长今,你在自寻死路!”燕离的脸几乎扭曲。
来人正是连海长今。
连海长今满脸的义愤:“燕兄,今天就算死,我也要阻止你继续错下去!”
“好,那我就成全你们!”燕离狂怒,正要冲上去,却被一个人拦下。
燕十一朝燕朝阳使了个眼色,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身为燕山盗的龙首,跟两个无名小卒计较什么,让朝阳去吧。”
燕朝阳心领神会,拔步冲向连海长今。
“你要阻止我,就杀了我!”燕离根本听不进去,矮身便冲了过去。
燕朝阳并没有对连海长今下死手,双方打的旗鼓相当,可是燕离一参进来,连海长今立刻落在了下风,数度险死还生。
就在这时候,一个幽幽咽咽的箫声由远及近:“燕公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那箫声伴随着一个清幽飘渺的嗓音,初闻时还远在天边,再闻已如在耳畔,它并不算特别悦耳,可却透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出尘,让人无端地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众人循声望去,从朱雀门的方向,缓缓地走来一个一尘不染的女子,她有一双无神却特别纯净的眼睛,雪白的玉箫在她唇下奏出无法形容的曼妙音符,每个音符,都好像贯穿心底,直达灵魂深处,使得躁动的杀意逐渐平静下来。
来人正是般若浮图。
“连海公子,马公子,你们快离开这里。”
连海长今反应过来,急忙扶着马关山逃走。
燕离想追上去,箫声大作,他的头顿时隐隐作痛,咬了咬牙:“般若浮图,你也想死不成?”
般若浮图轻声道:“燕公子,若杀了浮图能让你放下屠刀,浮图愿以身饲魔。”
“李阔夫!”燕离暴喝一声。
“喏!”李阔夫早就忍不住了,猛地转向般若浮图,“臭丫头,快给我停住你的丧魂曲,听的老娘烦死了!”
燕离正要追上去,却被燕十一拦下,不由得双眼微眯:“让开!”
燕十一淡淡道:“够了。”
“我说让开!”燕离发出低沉的咆哮。
燕十一略微提高了音量:“我说,够了!”
“无双死了!”燕离情绪激动。
燕十一伸出双手,按住燕离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给我听好了,死者已逝,只能怀念,不能纠缠。生者要承载死者的愿望,活得心安理得。血祭已经够了,你还要杀人,我不反对,但你承受不起杀人的后果,你的灵魂已经被诅咒占据,你的心灵继续崩坏下去,最终等待你的只有毁灭。”
他重重地把燕离的头按在肩膀上,“我说已经够了,不要再自己背负一切,你让你的哥哥们无地自容知道吗,偶尔依赖一下我们会死啊,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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