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大喜过望,当即给老婆打去电话。却挨了老婆一顿怒骂。原来老董老婆有孕在身,孕妇是不可以参加这样的仪式的。
眼看着时间在慢慢流逝,礼乐班子的人开始催许一山,要赶紧给老人入棺,否则过了时辰,将为不吉。
老董茫然看着许一山,似乎在问他要主意。
许一山将心一横道:“算了,我来。”
第一次给逝者穿衣服,许一山一点也不觉得恐惧。
吴梅馨老人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这样穿起衣服来就很费力。
又因为老人是女性,不宜围观。因此房间里就只有许一山和杜鹃两人。
杜鹃悲伤过后,开始有点害怕了。这是女人的天性,许一山丝毫不想责备她。
从脱去旧衣,净身到换上新衣服,几乎都是许一山一个人在动。杜鹃只能站在一边打下手。
入完棺,天刚擦黑。
灵堂搭了起来,灯光摇曳之间,恍如老人在走动。
杜鹃爸妈远在国外,要赶回来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风水先生当天就来了算日子,将下葬时间定在七天之后。这样,杜鹃爸妈就能赶回来送姑姑最后一程。
老董操办这些事还是很有经验,在他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展开。
家里停灵七天,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是在亲人心里,七天却显得很短促。
上半夜,灵堂尚有礼乐班子在热闹。到了下半夜,礼乐班子也要休息。灵堂就只有亲人守灵了。
吴梅馨老人一生未婚,没有子孙。
守灵的责任就落在了唯一的侄孙杜鹃身上了。
看着人群慢慢散去,杜鹃开始有些慌了。
许一山看着走空的灵堂,当即决定留下来陪杜鹃守灵。
老董叹口气道:“老许,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回来吧。”
许一山摇头道:“算了,你今天也够辛苦了。就在家休息一个晚上吧。明天还有更多的事要忙。老董,你比我懂,这些事都要拜托你来处理。”
老董伤感道:“放心吧,就冲着我喝了老人那么多桂花酿,我也不可能袖手不管。只是在土葬这方面,我想还是你出面一下,与有关部门协调协调,看看能不能特殊处理。”
老董一走,灵堂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灵前香烟缭绕,一盏长明灯幽幽暗暗地闪着。四周寂静无声,远处的天边响起一串惊雷声。
黑暗最容易滋生恐惧,即便棺材里躺着的是自己最亲的人,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还是慢慢袭来。
杜鹃半步也不敢离开许一山,眼光甚至不敢去看供桌上姑奶奶的遗像。
许一山并非没有恐惧的心理,对神灵的敬畏,就是对生命的敬畏。
可是此刻除了他以外,谁还会在这时候给他勇气呢?
他一直睁着眼到天明,随时把香火续上,确保长明灯不被风吹灭。
作为乡下长大的孩子,他深知长明灯对逝者的意义。
据说,这盏阳间的灯,就是给逝者在九泉之下照明的灯笼。一旦灯灭,他们将失去光明,陷身于无边的黑暗中。
老董临走时的嘱托,他没敢忘记。
他决定在天明之后,第一时间去县民政局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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