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起开,赫然见棺底一具白骨,森然凛人。
阴阳先生将一面红绸铺展于地,低声叮嘱道:“捡拾遗骸吧。”
吴起浑身颤巍,嘴唇哆嗦,面色惨白。他眼含热泪,轻声呼唤,“爹,儿子来带您回家。”
阴阳先生轻声提醒,“别把眼泪掉遗骸上。否则,你以后会梦不到先人。”
可是吴起太激动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即便杜鹃一直在给他擦,还是没法保证眼泪不掉在遗骸上。
许一山只好上前,表示他来亲手捡拾吴将军的骨殖。
吴起倒不客气,欣然应允。
于是,许一山便戴上白手套,将一副骨殖一点不剩全部捡拾到红绸布上。
阴阳先生又开始焚香烧纸,完毕后问许一山:“哪位来起灵?”
所谓起灵,就是将红绸包的骨殖抱在怀里下山。
许一山自告奋勇道:“还是我来吧。”
他双膝跪地,小心翼翼将红绸布包好,轻轻抱在怀里,生怕惊扰到吴将军一样。低声说道:“吴将军,我带您回家!”
随着他起身,鞭炮齐鸣,礼花绽放。
下了山,直奔机场。
薄暮时分,飞机降落在衡岳机场。
许一山没想到胡进会亲自来机场迎接吴将军遗骸。不光是他,茅山的周琴,彭毕,以及衡岳市政府的李朝亮等,不下五十人等在机场。
机场外,一字排开二十几台扎着黑纱白花的车。
稍作停留,车队往茅山进发。
从山北坟场开始,许一山抱着红绸布包着的骨殖就没离开过身。直到车到茅山吴家大院中堂,才将骨殖小心翼翼放进早就准备好的一副棺材。
这一路吴起就没离开过许一山身边半步,即使周琴向他介绍书记胡进,他也只是客套地颔首致意,再没多说一句话。
老街换了装扮。从进街口开始,沿途都扎满了苍松翠柏。
进街口的大松门上,挂着一幅显目的挽幛,“将军回家”!
吴家大院更是装扮得庄严肃穆,新布置的灵堂让人陡生凄凉之意。
灵堂正中,高悬一幅巨幅画像。正是当年英气逼人的吴将军的戎装照。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一山预先安排好的。老董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父亲不仅提供了吴家大院的牌匾,而且,吴将军的照片也是他提供出来的。
这一路奔波,许一山已经精疲力尽。
杜鹃将他扶进小屋,返身去关了门,柔声道:“你必须休息了。哪里都不许去,我陪着你。”
许一山嘿嘿笑道:“我不累。杜鹃,实在想我休息,你也不用陪我啊。我觉得,你还是出去招呼客人吧。”
杜鹃不肯,撅着嘴道:“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你在,我怎么睡得着?”许一山打趣道:“屋里有红袖,岂可独自酣睡。”
杜鹃抿嘴一笑,“一山哥,你就安心睡吧,我一句话都不说。”
她走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肩上,轻轻一揉道:“你安心睡,我给你按按摩。”
她身上暗香流淌,红唇含笑。一笑一颦,无不风情流露。
许一山知道她不会离开,只好强自闭了眼,心里提醒自己,“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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