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去别的地方看看?药铺里没有,许是这种药掌握在一些带名大夫手里。毕竟是偏方……”
“偏方未曾经过验证,未免有保证,要是出了性命之忧,必然有人彻查,万一查到咱们头上就不妥了。”姜梨摇头,“没事,此事我另想办法,先就这样,白雪,你奔走了一日,赶紧休息去吧。”
白雪点了点头,桐儿好奇的看看白雪,又看看姜梨。她不晓得姜梨交代白雪是做什么事,不过也没有多问,很快就随着白雪一道退出屋去了。
姜梨一个人留在屋里,叹了口气。桐儿那边倒是很顺利,白雪这头就很难办了。也对,这些事情要办起来,本就不简单。姜府的力量她又不能随意乱动,否则会被姜元柏发现她所做的事,追问起来也不知如何回答。
姜幼瑶还没找到下落,姜元柏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姜元柏添麻烦,对会自己不利的。
想着想着,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姜梨看了看天空,已经是夜里了,外面没有了人声,她想要伸手将窗户关上,省的风把桌上的灯火吹熄,突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一片寂静里,这脚步声不轻不重,不疾不徐,想带着魔力似的,惹的人不由自主的追寻者声音望过去。
一张勾魂夺魄的脸出现在窗前,他的红衣上洒满了黑金蝴蝶,艳丽又阴森。
“国公爷?”姜梨讶然的望着他,只是这份讶然里,已经不复最初时候的惊慌。就如在夜里发现了一只误闯进屋的野兽,讶然一瞬,也就过了。
他走到窗前,下一刻,就出现在屋里,姜梨甚至没能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眼前红衣一闪。她下意识的伸手将窗户关紧了,怕别人瞧见听见这里的动静,惹来怀疑。
青年像是很熟稔似的在屋里的小几前坐下,倒茶,喝茶,顺带问了一句,“听说你的丫鬟今日满燕京城找能致人假孕之药,怎么,你要用在谁身上?”他打量了姜梨一番,语气揶揄,“你自己恐怕用不上。”
姜梨顿了顿,心中道一声好快。白雪回来后也不过几个时辰,姬蘅的人马又立刻知道了。这世上,分明就是借用姬蘅的力量最为简单了,她何必苦巴巴的要自己去做。可又没办法,她到底还要脸皮,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姬蘅帮助自己。
“是用在永宁公主身上。”顿了顿,姜梨才道。
姬蘅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姜梨微笑道:“我比谁都清楚。我认为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再这样耽误下去,我会等不及。我实在很想快些了结这桩事,永宁公主深爱沈玉容,即便内心如何不满,最后还是会为沈玉容退缩,或者说,沈玉容能哄骗她至此。这样下去,需还等几年。”
“这可不行,我得帮他们一把。”她声音冷静而温柔。
姬蘅瞧着她,她从前还多有隐瞒,如今对他,倒是几乎不怎么隐瞒了。除了她内心底那个秘密,其余的,几乎可以说是尽数告知,仿佛很信任自己似的。
“哦,那你要找的药,找到了没有?”姬蘅问
姜梨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并不容易。”
“就算是找到了,你想接近永宁,让她用药,也不是容易的事。”
姜梨笑笑:“我自然知道,因此还在思考对策。”
“你应当知道,”他把玩着折扇,似笑非笑道:“我可以帮你。”
姜梨轻轻一怔,随即笑了,摇头道:“国公爷已经帮了我良多,此事也是有风险的。永宁公主的背后是成王,倘若顺水推舟查到了国公爷身上……”
“那你就小看我了,”他语气里有淡淡的讥嘲,“我做了,就没人会发现。”
“那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姜梨笑意诚恳,“我想了想,我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值得国公爷图谋的东西。这笔交易对于国公爷来说,并不划算。倘若国公爷帮助我,付出比得到的多。我实在没有脸面,再次占您的便宜了。”
这话实在很冠冕堂皇,以至于姬蘅都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盯着姜梨的眼睛,漂亮的眸子一眯,“我发现,你不适合做一个奸商。你的良心,实在很无用。”
“难道在国公爷的眼里,我是没有良心之人么?”姜梨也笑。
“一开始我是如此认为,现在看来,好像是我错了。”姬蘅悠悠道,“你倒算得上是个好人。”
一开始他与她见面的时候,是在青城山的尼姑庵上,他看着她布置周全,骗过了所有人,仰着一张无害的脸,柔柔弱弱的说几句话,淌几滴眼泪,便将自己的目的达到。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机筹谋一点不差,像是从刀光剑影中厮杀出来,那时候他知,小姑娘并非善类。
之后一切误打误撞,回了燕京,眼见着她对付继母,对付庶妹,对付心怀鬼胎的未婚夫。丝毫无惧,总是微微笑着就将别人的棋打乱。她回桐乡,辗转处理薛家的案子,面对冯裕堂的逼问,面对永宁公主的追杀,也不过是引诱着旁人落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