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梦游般来到邻舱,各自呆坐半晌。
突然,凌氏问道:“纯儿做了反贼大官?”
“应该……没错。”费廪还有点迷糊。
凌氏突然捂嘴大哭,流泪道:“呜呜呜……这可怎生是好,被官府抓了是要砍头的!”
费廪也恐惧得发抖,自我安慰道:“不会,不会。庐陵赵……瀚哥儿厉害得很,听说官兵都打他不赢。”
“再厉害的反贼,也还是反贼,皇帝派更大的官来打他,他又哪里打得过?到时候就完了!”凌氏越想越怕,哭得更加伤心。
“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
费廪被哭得心烦意乱,呵斥道:“儿子已经做贼了,哭就能把他哭回来?夫人是有主见的,她也去了吉安,今后她做什么,我们跟着做就是。”
“对对对,夫人也去……”凌氏突然愣住,“如鹤少爷,该不会也做了反贼吧?”
费廪顿时醒悟,猛拍大腿道:“难怪夫人待春芳(赵贞芳)那么好,原来她早知道这档子事。如鹤少爷肯定做贼了,纯儿就是跟他一起出门的。”
似乎费如鹤一家子做贼,就能给他们安全感,凌氏突然就变得不那么害怕。
非但不怕,凌氏还兴奋起来:“纯儿做了大官,咱们今后岂不是可以享福了?”
“你想什么呢?”费廪无语道。
凌氏开始幻想:“我要买十个丫鬟、十个小厮伺候着,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对了,你祖上姓什么?”
费廪摇头道:“不晓得。”
“那就还是姓费吧,也不用再改过来,”凌氏突然呵斥,“你不准纳妾!”
费廪哭笑不得:“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凌氏冷笑道:“那可说不准,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不纳妾的?”
不说还好,凌氏这么一说,费廪还真就动心了,开始幻想自己能纳几个美貌小妾。
在夫妻俩的幻想当中,客船渐渐驶向吉安府。
每经过一座县城,他们都激动不已,因为全是瀚哥儿的地盘。
到得吉安府城,夫妻俩跟着娄氏上岸。
凌氏低声说:“瀚哥儿的地盘真大,听说有十多个县,咱们才路过几个。依我看啊,瀚哥儿今后能做皇帝,咱们纯儿就是那开国功臣,你后半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莫要乱说,莫要乱说。”费廪连连提醒,自己心里却乐开了花。
负责接人的士卒,跑去总兵府通报,立即就有侍卫出来迎接。
迎春和冬福两个丫鬟,也渐渐感觉不对劲。
但又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只能跟着娄氏一起进去。
这里以前是府衙,虽然一半属于办公场所,但内宅的面积也大得很。
穿廊过院一阵,终于看到有人。
前往铅山接人的几个士卒,立即敬军礼说:“总镇,人已经带到了。”
“很好,辛苦了。”赵瀚微笑道。
费如兰怀里抱着孩子,跟着赵瀚一起上前。
“泰水大人。”
“娘。”
娄氏乐得笑开了花,高兴道:“好,好!”她接过外孙,“孩子叫什么?”
费如兰回答:“未满百日,还未取大名,小名唤作‘铳儿’。”
“铳儿?”娄氏没听明白。
“就是火铳的铳,”费如兰无奈道,“铳儿生下来不久,就有部下进献火铳。”
这边母女俩在说话,赵瀚则朝妹妹挤眉弄眼,赵贞芳压抑着心中欢喜只是笑。
费如梅终于回过神来:“姐姐,你跟瀚哥哥成亲了?那我岂不是要叫姐夫?”
“不喜欢吗?”赵瀚笑问。
费如梅笑道:“喜欢得很,姐夫好!”她又转身对赵贞芳说,“我姐变成你嫂子了。”
赵贞芳连忙行礼:“见过嫂嫂。”
“诶!”
费如兰非常高兴,拉着赵贞芳的手,给她戴上一只玉镯子。
众人叙旧一番,费廪、凌氏夫妇,被送去费纯自己的宅第。
知县级别以上,都配有公宅居住,要么是衙门自带的,要么是灭了恶霸豪强抢来的。这些公宅不可买卖,调任或离职之后,必须让出来给下一任。
赵贞芳可不管什么反贼,她跟着哥哥便好。
四下逛了一圈,赵贞芳突然黯然叹息:“这么漂亮的房子,要是大姐还在就好了。”
赵瀚安慰说:“我已经派人在找了。”
真的已经在找,赵瀚请人画了画像,让徐颖帮忙打听。
画像肯定会失真,主要靠名字和线索。
扬州、镇江、南京、九江和南昌,都有赵瀚的密探,目前主要在这五个城市碰运气。
(有书友说棉甲问题,已经修改,但棉甲的铁片,是可以镶嵌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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