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一阵梗,险些死,“谁指望你做了,我是让你看!针线好坏你看不出来啊!你自己摸着良说说看,我在油灯下给你补的衣裳,比之铺子里买来的如何?!”
蔡昭眼神飘了一下。
自己固然是针线废,但慕清晏之没动过针线。便是在黄老峰不思斋,慕正明自己过的简单,但疼儿子年幼受苦,便尽力在衣食住行上弥补。
五岁之后的慕清晏,根本没穿过需缝补的衣裳。雪山客栈中应该是他第一次拈针,只不过他手脚伶俐远胜蔡昭,很快就上手了已。
真论缝纫技术,他这样的手如何比得过裁缝铺子里吃这碗饭的针线师傅。
于是蔡昭顺口就说出甲方体验:“那自然是……”
眼见慕清晏危险的目光射来,她立刻改口,“自然是你做的针线好啦,那是你在油灯下辛辛苦苦给我补的啊,我记得当时你手指还被戳到了呢。”
慕清晏长眉舒展,含笑薄嗔:“你知道就好!”
他再指向笸箩中的衣袍,“这针脚绵密细小,匀称服帖,做起来比寻常缝补更费力。若罗夫人是被强逼在此,她会有这等柔情蜜意,耐的替慕东烈缝补衣裳?”
“更说窗台那处的花草盆栽,从书房的摘记看,应该都是罗夫人亲自料的。每日浇水,修剪,点肥……这等闲情逸致是一怨愤不平的女子会有的?”
蔡昭瞪眼:“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赶紧松开我!”
“没有,还有一句。”慕清晏将女孩紧紧箍在自己怀中,“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一百年的事了。北宸六派与我教两百年来龃龉不断,你若是拿两边之的恩怨来跟我算账,那我,我,我们……我们怎办!”说到最后五字,他脸上满是着急。
蔡昭安静下来,轻声道:“我知道,我不跟你算账了。”她跟急脾的同龄女孩不一样,大时候都是笑语晏晏和和的。
“我不知道为何忽然发起脾来。”她有些疲惫。
慕清晏缓缓松开上臂劲道,“你有脾就发好了,有我受着呢。”他小的抚着女孩手臂,“刚才我用劲大了,弄伤你了。”
蔡昭不愿再说这事:“还好,此处之事先放一放。不知外头怎样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慕清晏摸摸她的头,拉她向外去。
再度经过书房时,两人特意拐了一下神龛。
慕清晏将玉笺婚书压回老祖玉像之下,蔡昭整好香案供盘,最后一齐向老祖玉像拜了三拜,却是头茫然,不知该求些什。
从宫殿正面大门出来,慕清晏转身回望,只见高高的宫阙檐上悬了一面金丝镂刻的玉牌,上书古老字体的‘东耘’二字。
慕清晏头发堵。曾经少惊天动地,最终留给后人的只剩这两字了。
宫殿正门外的玉阶下,顺着拱桥小阶往是一面玉石照壁,上头刻有鸾凤和鸣的巨大壁画,中又是一幅八卦地图——这是他们在这座地宫中看见的最后一幅八卦地图了。
蔡昭叹道:“你之就觉得这座地宫似乎是想将什藏起来,却原来不是藏东西,是藏人。不论是为了困住罗夫人,还是为保护罗夫人,总之慕东烈教主建造这大的地宫,就是防备有人闯进来。所以,他压根不愿任何人活着出去。”
慕清晏慨道,“但罗夫人却担落英谷的家人为了寻找自己误闯地宫,是以才在各处刻下逃生诀窍。不过,若慕东烈教主的默许,罗夫人是没有办法刻下这许八卦地图的。真不明白,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何必闹到建地宫来成婚的地步呢?”
蔡昭轻轻叹:“许定情容易,定终身难吧。”
慕清晏侧头看她,眼中浓到化不开的阴霾。
随后,两人照着最后一幅八卦地图,在宫殿庭的林子中找到一座假山石,从进入内藏的密道。这条密道不再是精铁铸造的,形制反与通向芳华一瞬的那条地道相似,地面与壁顶均是青石铺就。
他们在密道中越越觉得地势拔高,显然是从地下往地面方向行进。知道即将离开地宫,两人很奇异的并不觉得如何喜悦,反头沉沉的,言语寥寥。
路再长,终有尽头。
慕清晏推开一扇刻有山水相逢图案的石门,本以为应该是一片天光大亮,谁知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有一股阴森腐臭之扑面来。
蔡昭一愣:“怎我还在地宫中?”
慕清晏四下一看,恍然道:“不,我们已经出了地宫,这里是夹层。”他手一松,身后的石门立刻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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