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苍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周围道:“这里一共有四人合围我徒儿一人,第一个人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第二个人在小巷另一侧,应该是后赶来的堵住了退路。第三个人我不知在何处,可能用远程法术与他相斗,第四个人在外围,如果不是他王波褴已经逃走了,他出手把我徒儿逼了回来。……王波褴应该就是在我站的位置遇害,伤他的人是小巷另一侧的第二个人,手持利刃。”
白少流惊叹道:“于大侠能够看见过去?”
于苍梧:“修为到我这个程度,隐约有所感应,此事发生的时间不算太长,这里又少有人来,很多神气波动留下的信息还在。……再说有些事不需要慧眼追忆,我徒儿会什么法术我知道,看看此地斗法的痕迹也能大概推测经过。……”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总有着怒意,带着悲哀与无奈的感慨。
那些钢丝长针罗兵的手下没找到,因为它被灵顿侯爵施法阻挡转向都射入了地下没入很深,刚才被于苍梧以御物之法抽了出来。翻垃圾堆的钢丝耙子所用钢丝非常粗,一般人用手都扳不动,而这些钢丝长短不一,看痕迹似乎是瞬间被抻直的,上面的锈迹还带着奇异的扭曲,不是一般的力量所能做到。王波褴应该是以御物之法射出这些钢丝,这是他当时的第一次出手。
到处都是的碎玻璃片看痕迹也不是被砸碎的,边缘不规则可大小几乎都一样,像是被一股爆发的力量同时均匀的震碎,这是海天谷的法术。碎玻璃片有很多射入了地上和两面的墙上,也有其它更多的看起来就像从天空均匀的撒落,这不是飞射而出落地之后的自然效果,那说明有人以法术曾定住了这些碎玻璃片,然后让它们自然落地。……于苍梧向白少流解释了自己的神识感应、现场勘察再加上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斗法经过。
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声:“徒儿啊,你不该这样,是否是在乌由待的久了,已经忘记了一名海天谷弟子遇挫该如何?……你的修为为师清楚,纵然不敌也应有办法脱身才对,否则也不会放你一人在此,可惜你临敌不战一味求逃,可恰恰因此没有逃走。……是不是心中牵挂妻儿以至乱了分寸?其实你真要是牵挂妻儿反倒不该如此!”
白少流见于苍梧眼中有泪光闪动,上前安慰道:“王道友的妻儿已有安排,河洛集团的洛水寒先生特意关照,不必过于担心。……我看你方才模仿王道友出手,反应迅捷进退有度,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处置之策,怎么能说是因此没有逃走呢?”
于苍梧转头看白少流,目光中又有了凌厉之意:“什么是更好的处置之策?你不了解我海天谷的修行,本就是苦行一脉,遇挫愈强方可勇猛精进。修为本已不如对手,未战先怯怎能不败?王波褴是我最喜欢的徒弟,生性机敏为人谨慎,回想他当时出手,反应神速施法巧妙,却恰恰不符我海天谷修行道法的根本要意。”
白少流:“我还是不懂,你说王道友当时怎么做才是对的?”
于苍梧一指小巷尽头:“你再站到那里。”
小白又走到那处站定,于苍梧招呼也不打突然半跪于地单拳击下,这个动作他刚才已经做过,只是现在改了次序,一出手就是一个四面八方的攻击。小巷中又有无数道风旋飞起向四面射出,最中间密集处随着于苍梧的身形卷成一道光芒闪烁的急风直扑白少流。白少流仍然祭起软烟罗以十二片莲花瓣护身,护身莲花瓣刚刚祭起就有一股大力传来把他卷向一边,于苍梧头也不回冲了过去。
于苍梧刚刚冲过小白身边就低吼一声音,手中有一物向天上一抛,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上空腾起,再看于苍梧已经不见了身影。正在小白错愕间,只见于苍梧从天而降又落回到身前道:“如此,方可脱困而出,哪怕身受重伤也不至于让人留在此地。就算志不在伤人只想脱身,也只有当机立断奋勇向前才是唯一求活之道。瞻前顾后虚晃闪烁,都不是海天谷弟子所长,他未战先怯怕的却不是对手,而是担心自己受伤,反倒连命都没了。”
于苍梧虽然在分析当时王波褴应该怎么做才是唯一的脱困之道,可听在小白耳中也是一种提点,看来天下高人的指点不仅是道法的修行,临敌处断也是一种修为。白少流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波褴毕竟不是于苍梧,当时反应其实也够快够机智,落败实在也是因为对手太强出乎意料。他问道:“于大侠,你怎么肯定王道友已经遇难?”
于苍梧:“此地曾有人施展海天谷绝技苦海业火,王波褴尚无此修为,只可能是临死之前毁器一击,可惜他此前处处受制于人,等到这一击的时候已经晚了。……苦行之人的修行,就算不敌,也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伤他的凶手就在身侧,可能跑不掉,不是死了就是受伤,如果是受伤的话很可能找到此人。”
白少流:“怎么找?”
于苍梧:“你不了解苦海业火之伤,它是在神识中燃烧的这世间之苦,除非心性修为已渡苦海天劫,否则此伤难消。就算能够治愈,也无法根除,此人眉心之下会隐约留下这样的痕迹。……白少流,听说你在乌由有些势力,有一件事交代给你可以吗?”他说话时手中亮出那块木牌,白色的木牌中间有三道黑色竖起的波浪状纹路,就像一团跳动的黑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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