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啸声中,陈长生动了!
脚步声尚未响起,便被靴底踏碎的石板撕开,然后被溅飞的石砾击穿,只留下几声嗡鸣。
他的身形骤然虚化,带着呼啸破空的风声,如箭一般掠至石阶之上,手中的剑笔直刺出。
擦的一声。
这道剑声非常凝纯,没有任何杂音,显得格外干净。
因为他的剑就是这样笔直的刺出,没有任何偏倚,也没有任何变化。
换句话说,他的这一剑没有招术。
陈长生的剑法承自苏离,却自出机抒,经过浔阳城的风雨之战,尤其是去年秋天国教学院门前的数十场剑战以及与徐有容的奈何桥之战后,整个大陆都不得不承认,他在剑道上的天赋已经达到惊世骇俗的程度,如果不是年龄太小,甚至已经够资格被称为剑道大家。
但今夜前来刺杀周通,他的第一剑竟是如此的简单,根本没有任何剑法可言。只是笔直无比,无比迅疾,仿佛在庭院与屋房的灯光之间,拉出了一道直线,直线的尽头便是周通。
这时候在其间还站在程俊。陈长生的这一剑很快,很犀利,但对他这样的聚星中境高手来说,并不难以应付,他可以凭借身法暂避其锋然后趁势反击,当然最简单的方法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星域硬接。
但程俊毫不犹豫选择了避让。
因为陈长生的这一剑意志太过强大,锋芒太盛。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忽然黯了一瞬,程俊的身形仿佛一道黑烟,飘向了右侧,避开了这一剑,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惶然。
这正是陈长生最想看到的画面。
他没有想过这一剑能够刺死此人,他的这一剑本来就不是刺此人的,他不知道此人的姓名,不介意顺手刺死此人,但这是他精神意志最饱满的一剑,落在此人身上完全是一种浪费。
他的这一剑必须要落在周通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剑光太亮的缘故,房间里本来昏黄的灯光忽然变得白了数分。
看着迎面而至的这一剑,周通的脸也变得有些白,不是恐惧不安,而是不屑愤怒。
他很清楚陈长生这看似简单的一剑,其实并不简单,其后隐藏着无数变化。
那些变化必然极其精妙繁复,蕴着陈长生在剑道上的所有体悟,就连他都无法提前看清。
但他并不畏惧,甚至毫不担心,依旧沉静从容自信。
因为他与陈长生之间的境界差距太大,陈长生的剑道修为再如何不可思议,都无法弥补这一点。
他根本不会在剑道的层面上与陈长生进行较量,他根本不会给陈长生把这笔直一剑里隐藏着的剑势以及后续的剑招发挥出来的机会,他直接选择用深不可测的境界把对方碾压成一缕血海里的幽魂。
当的一声清音在房间里响起。
那是周通苍白的手指叩击茶杯的声音。
瓷制的茶杯与不知挖出多少双眼睛的指尖相遇,发出的声音却是如此清亮。
杯中的茶水荡起道道涟漪。
茶是天南贡品,最好的大红袍。
今夜这茶已经泡了太长时间,酽的有些过头,汤色赤浓至极,就像是血一样。
茶水微荡,便是血海生波。
房间里的灯光忽然变成了红色的。
一片血色的海洋出现在房间里。桌子与茶壶茶杯,依次被血海吞噬。血腥刺鼻的味道,随着血海的翻滚,向着四处弥散,就连庭院外的海棠树上的青叶,也变得了红色的,仿佛被鲜血浇灌了无数年。
在血色的世界里,周通苍白的脸颊显得格外刺眼,异常恐怖。
瞬息之间,他的神识便已经笼罩了数百丈方圆的世界,把真实的世界变成了血色的海洋。
这片血色的海洋,不停地浸润着他身上的红色官袍,让官袍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让人睹之遇呕。
血海里仿佛有无数的冤魂正在凄厉的呼救与咒骂。
陈长生的剑距离周通还有三尺,这些声音提前进入了他的耳中。
就在他听到这些痛苦的声音的同时,一道强大的、恐怖的、充满了杀戳意味与痛楚感的气息,直接侵入了他的识海!
这就是周通最可怕的精神秘法——大红袍!
……
……
(一切已经注定,一切已经确定,我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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