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现在也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小心翼翼,极可能用最舒服的姿式挽着她的腿,而不再担心会不会太上了些。
同时,她的随意让他也更加安慰,能够感受到柔软的少女身躯,在漫长仿佛永无止尽的旅程里,为他增添了很多力量。
身后传来的触觉真的很软,他不好意思想象她的身体,却很自然得出一个结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秀灵族的少女确实很迷人。
想到少女现在重伤未愈,自己却在想着这些事情,他觉得有些惭愧,可能是为了化解这种情者,他说道:“以后……叫你软软好不好?”
这依然是没话找话,而且是最笨最糟糕的那种典型例子。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一路行来,他很清楚她是个清冷的女子,颇有端庄之气,绝对不可能喜欢这种调笑。
徐有容当然不喜欢,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非常生气,然后把陈长生打到落落都认不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的脸上满是羞恼之意,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
……
在春花夏雨秋实冬雪里,他们走过四季,继续前行,偶尔歇息,打怪做饭,调息静神,然后总能找到一座旧庙。他们变得越来越熟悉,哪怕不说话的时候,静静看着彼此,也都不再觉得尴尬。甚至有些时候,他会做个鬼脸,逗虚弱的她笑一笑。
当然,歇息等肉熟的时候,他们还是经常会说话,而且往往都是徐有容主动要求他说些什么。她从很小的时候,便成为了这片大陆最出名的的人,万众瞩目,出入都有无数强者随侍,但她是孤独的。他在西宁镇只有师兄一人相伴,来到京都后,也习惯了国教学院的安静,但他从来都不孤单。他能感觉到她的孤单,所以每当她想听些什么的时候,他都会开始说,漫无边际的随便说着一些小事,比如哪种鱼好吃又无毒,溪水最清的时候,可以看到十几丈深的潭底,那里有一种豚鱼,只要去了剧毒的内脏,最是好吃不过,还有山上的那些松树真的很像妖兽。
偶尔她也会说说,比如小镇上哪位大婶最喜欢骂街,哪家馆子的菜最好吃。他听得不是很懂,猜想应该是她长大的地方。只不过因为越来越虚弱的缘故,而且她觉得自己这十五年的人生在别人眼中看来无比耀眼,和陈长生的生活相比却是那样的枯燥乏味,所以有些自卑,不想多谈。
她很感谢陈长生陪自己这么一个无趣的人说话。
某天风雪再至,他们在白草道畔的第七座旧庙里休息。
在篝火畔,陈长生结束了对自己童年的回忆。
她看着他真挚说道:“你真是一个好人。”
陈长生心想这个评价还算不错。
她轻声祝福道:“愿圣光与你同在。”
夜雨旧庙,开始第一次真正的谈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数十天。
愿圣光与你同在。
她每天都会把这句祝祷说一遍。
他们离周独|夫的陵墓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虚弱。
靠黑龙的玄霜寒意,陈长生的伤在缓慢地复原,但她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好转。孔雀翎的毒在她的体内不停地蔓延,渐渐开始肆虐,她的天凤真血流失的太多,没有任何办法。陈长生曾经冒险深入草原,猎杀了好些妖兽,但到了现在,那些妖兽的血,无论是火性的还是寒性的,都已经无法给她带来丝毫的帮助。
她裹着他的外衣,静静靠在草堆上,看着柴堆里跳跃的火苗,不再说话。
雪庙一片安静,即便是风也停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还有那双水色渐涸的眼眸,陈长生觉得很难过。
那是提前开始的难过。
他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此时庙里压抑的死寂,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他低着头,徐有容知道他的心情,平静说道:“和你无关。”
陈长生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虽然到现在,你都不肯说第一天夜里的事情,但我知道肯定是你救了我,而且你一直没有扔下我。”
徐有容静静看着他,说道:“你也一样。”
陈长生说道:“我现在忽然明白了那天夜里你说的话,如果我的实力足够强大,像你没有受伤之前那样强大,那天面对那些魔族强者,我还是可以带你离开,而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逃进这片草原,走上了这条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