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慕四郎的面前自刎,滚烫的鲜血溅了他满身。”
“更无人知晓,慕二爷的遗腹子,是慕四郎自噩梦中惊醒后恍惚去了灵堂,才发现那孩子露出了一个头。”
“那遗腹子虽侥幸活了下来,却无一日能断汤药,捧在手心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
说到此处,玫娘抬眼看向姜黎,“将军不止一次的后悔,他说:‘若早知安平要做一辈子的药罐子,倒不如就让他随着他爹娘去了’。”
姜黎心头震颤,面上动容。
心中更是漫上了一抹对慕凌川的心疼。
“将军不是不要你们的孩子。”
玫娘迟疑着握住了姜黎的手,就被她手上的冰凉惊得微微一颤,而后更用力的握住,“我信你不曾换过避子汤,可正因如此,这孩子才留不得。”
姜黎心头颤得越发厉害。
“将军也惩戒了芸娘。”
玫娘又是道:“只是顾忌芸娘家中尚有一个襁褓之中的幼子,将军让她归还了这四个月的月银,将他们全家老小十一口人一并赶出了京城。”
姜黎发热的心口微凉了些许。
“我瞧得分明,将军的心里是有你的。”
玫娘苦口婆心,“你万不可因着孩子一事,与将军离了心。”
“将军他,很苦。”
……
玫娘离开后,小满望着姜黎苍白的脸色,心下十分不安:“姑娘,我、我去请周大夫!”
“不用。”
姜黎叫住了小满,见她面上满是忐忑,顿了顿,轻声道:“我突然想吃樱桃鏎饠,你可能帮我去买些回来?”
小满性子天真,姜黎这般说了,她便也当真信了,当下接了银子便往外去了。
随着小满的离去,屋外最后一抹天光也跟着撤去,屋子里顿时昏暗一片。
姜黎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眼底曾浮现过的心疼也不见了踪影。
说什么惩戒,却顾忌芸娘家中有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不痛不痒的放过。
却浑然不愿听她的解释,容不得她的孩子。
说什么因她用过了避子汤,孩子才更留不得。
若当真留不得,周大夫如何会帮她开了保胎药?
姜黎重重的闭眼,才压下满腔的怨气。
她去心疼慕凌川,又来心疼她,心疼她那还未曾来得及降世的孩子?
“为何不掌灯?”
慕凌川便是在这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定定的看向姜黎,不过十二日,她便瘦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往日正好的衣衫此时在她身上,竟空阔的仿佛偷穿了男子的衣衫。
露出在外的一双手,本是十指纤纤却又绵软,好似摸不着骨头,如今也成了指节分明的样子,过于苍白的肌肤藏不住下方的青色经脉,孱弱得令人心惊。
慕凌川头一回觉得心口发空,继而又蹿起了一把邪火。
他冷笑了一声,快步到了床前,捏住姜黎的下颚,居高临下:“莫不是以为这样便能叫我怜悯你?”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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