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
众将纷纷站直,脸上神情也严肃起来,顾怀知道这些武将不是河北那些自己亲手带出来或者提拔的亲信,这种离任时不应该再多加说教,可是想到自己离开之后新上任的兰州安抚使不知道能不能镇住场面,到时候难免会有人因为西北稳定而渐生骄堕,便还是准备再说上两句:
“西北边患已解,但西夏不可全信,须知今日西夏可为魏国守门,来日又怎么不可能成为辽国猎犬?打铁须得自身硬,要想在这场暂歇的魏辽国战中笑到最后,眼下这些不过是取巧的手段,如今西北虽不再是前线,但也望诸位不懈武备,勤加练兵,如此,方不复多年来苦读兵书,枕戈待旦!”
他神秘一笑,见诸将纷纷点头,继续道:“而且,眼下正是男儿建功时,要想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再等上几年嘛!本侯日后在河北,是有大把用人之地的,到时候还望诸位可别生了将军肚,应召而来,却上不了马提不起刀,只能望北兴叹了!”
他一口饮尽水酒,诸将也纷纷效仿,情意已到,也就不用再设宴送行,如今的西北边将大多军务缠身,所以在辞行之后也就匆匆离去,而萧平也和杨盛去了兰州城,刚刚还一群人豪气饮酒的湖边,转眼就只剩下了顾怀与锦衣亲卫。
营中仪仗起行还需要一些时间,顾怀转身走到湖边坐下,打开了一封信。
信是随宦官一同来的,却不是出自赵轩,而是杨溥。
在官场上为了避嫌,大多数时候杨溥并不想让旁人认为顾怀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他的授意,而是顾怀自己的选择与成果,所以都会刻意地拉远一些距离,这样的密信更是从未有过。
信的开头寒暄了几句,自从有了京城那栋宅子里把话说开的谈话,现在这对义父义子的关系总算是融洽自然了许多,在说起代天子巡狩益州这件事时,杨溥还提起杨岢如今就要益州地方为官,如果途径的话顾怀倒是可以去看看。
后面还说起了这次顾怀在西北做的事情,赞扬大于异议,说到一些顾怀没有考虑到、需要朝廷查漏补缺的方面时,他还加重了些笔墨,倒有些像是之前在京城教顾怀施政时的模样。
但真正让顾怀在意的,是信的最后。
“...陛下这次得了风寒,已经很多天没上朝了。”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我都知道,陛下不是那种能把事情放下的性子,从他登基以来,还未缺席过早朝,所以这一次倒不太像是什么普通风寒,这也引起了些大臣的忧虑,有两位阁老还想去后宫求见陛下。”
“但被拒绝了。”
“太医的理由是风寒会传染,但朝中已经起了些其他的声音,如今的大魏,陛下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太多,有些事情隐瞒不住,朝中一旦再人心浮动,就不好压了。”
“但没有什么办法,陛下躲在后宫,内阁代为监朝,短时间运转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时间一长,必然生乱。”
写到这里时,墨迹晕染,笔迹加重了很多,顾怀甚至能想象到,在深夜的内阁,杨溥提起笔面对着眼前的宣纸,悬笔有些迟疑的模样。
但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而这句话,也让顾怀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陛下咳血?”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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