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跟骂人没区别的折子一上,气得赵轩鼻子都歪了,连内阁几位阁老都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这位的政治情商居然低到这个地步,不是太子党,却比太子党更离谱!
但就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赵轩也准备忍了,折子留中不发全当没看见,谁知道邬弘方见迟迟没动静,居然开始准备联合官员一同上书,就算谁见了他都跟见瘟神一样远远避开,也依旧我行我素,四处游说,准备和赵轩死杠到底,在这个过程中,他还顺便上了封奏折弹劾顾怀。
这下子真是神仙也忍不了了,赵轩大笔一挥就把他打发到了边境,眼不见心不烦,原本还以为这次必然身死的邬弘方在家里把棺材都准备好了,一听说只是贬官发配,也二话不说地带着全家一起上路,被看押着走走停停,等到了真定,正好赶上仗打完。
也正是因为看完了这一整个他被贬官的过程,顾怀才毫不犹豫圈上了他的名字,谁知道这家伙还挺倔,放着这么一个重新做官的机会不要,也不愿朝顾怀低头,然而他越是如此,顾怀越觉得这人只是性格有问题,但品性刚正不阿,又有治政经验,实在是可用之人,所以才微服到访,准备亲自见一见他。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能闭嘴,别再去关心谁做皇帝,做好眼前的事就行,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在田垄间穿行,亲眼看了看治下百姓如今重新安置后的生活状态,很满意的顾怀重新回到了官道,前往那座小镇,小镇的入口有戍卫士卒看守,顾怀上前问道:
“甘泉镇卫吏邬弘方在哪儿?”
就算不知道眼前这身穿道服的公子究竟是谁,但也不影响士卒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光是那两个侍卫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更何况是这等美若天仙的女子随行,于是恭敬回道:
“这位公子,邬弘方现在已经不是卫吏了,是个屯夫,您要寻他,得去镇外东郊,他在那儿沤肥呢。”
“屯夫?”顾怀怔了怔,“他又犯了什么事?”
“嗨,谁晓得啊,只听说好像是上头要用他,结果姓邬的不识抬举,把县丞惹恼了,撤了他卫吏之职,轰他去做屯夫了。”
顾怀听得直摇头,道了声谢便重新问路找去,沿着镇中间的大道往东走,一路穿过逐渐复苏繁荣的小镇,才在镇外看到一排潦草的房子,闻到了扑鼻的粪肥味儿。
所谓沤肥,便是将收集的牲畜粪便堆积在特定的区域进行发酵,然后还需要不断地翻动和覆盖,才能形成能用的肥料,提高土地的肥力,只是谁能想到那位之前已经做到了户部给事中的官员如今却天天在跟粪肥打交道?这也太惨了点...
顾怀眼角抽了抽,把崔茗留在原地,才继续前行,中途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叮嘱了王五几句,只见王五越听越两眼放光,最后哈哈一笑:
“少爷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得妥妥的,让那不开眼的东西好好丢点脸面!”
王五兴冲冲地跑远了,顾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想到出主意的是自己,只觉得王五这厮最近是越来越贱兮兮的,也不怕哪天出了门就挨一顿打。
他摇了摇头,又清了清嗓子,把胸一挺,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这才循着那粪肥的臭味,寻觅起那道身影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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