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有人愤然站了出来:“不是说有了天雷火炮,可以拒辽人于城池之外?不是说边境稳固,辽人无法南下?如今看来,何其可笑!”
“武器终究只是武器,能不能奇效,要看使用的人,”兵部尚书说,“如果诸位看过详细的战报,便能知道辽人为今天准备了多久,劝降、诈门、奸细,甚至连一些城池守将都叛向了辽国,辽人早就已经把北境前线视为囊中之物,只要开战,必然能接连拿下三州之地。”
“都是借口!辽人能有所准备,我们就没有?这些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问这个问题之前,不应该先问问在座的诸位有多少想要打仗?而辽人又有多少想要南下?”兵部尚书扫视了一圈朝堂,声音极冷,“以必战待不战,以狼子野心看粉饰太平,有今天的结局,在座的谁能说自己干净?”
“边境沦陷已成定局,再说这些没意义,”杨溥终于开口了,“也不要再说和谈的话题,辽人举国南侵,撕毁条约,已经不存在谈的可能性,如今让你们议论的,是怎么把辽人打回去。”
打回去?如果真的有这么容易,在场的官员何必摆出这种表情?谁都知道论战力魏国远不如辽国,之前僵持不过是辽国没下定决心,以及近两年魏国有了天雷火炮,眼下魏国连边境都丢了,哪里还能拦得住辽人?
“为今之计,只有南迁了,”有人一言石破天惊,“辽人旦夕便至,总不能置陛下与百官于险地。”
顾怀猛地看向那个官员。
杨溥目光微寒:“南迁?南迁去哪儿?京城百姓又该怎么办?”
那个官员显然斟酌了许久,自然且坦然:“三州之地尽失,半壁江山沦陷已成定局,前线兵力不知余存多少,若是辽人直奔京城而来,眼下死战唯有玉石俱焚,不如让陛下朝廷南迁至江陵苏杭,三军将士也能放手作战--只有这样才能保人心安定,再徐徐图之。”
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其实也能理解,边境沦陷,以辽人骑兵的行军速度,赶到京城时能不能组织起像样的兵力进行抵抗都是个问题,若是大魏天子和朝廷尽皆被俘,那么大魏就可以宣称名存实亡了。
但如果让陛下和朝廷紧急南迁,将来不是没有机会打回来,毕竟边境虽破,但大魏根基未损,只要拖住辽人脚步,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而且看看眼下的情况吧,北境具体什么情况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辽人到底打到了什么地方;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不知道多少官员在担心只有禁军兵力空虚的京城挡不下辽人的铁骑。
若是消息传到民间,鬼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京城,这样的士气,拿什么守?
建议南迁的官员抬头挺胸,显然是认为自己的建议才是老成之见,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官员们,朝着杨溥拱手:“还请奏明天子,即刻动身!”
金阶之下,杨溥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怒极反笑,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处角落里就传出道极冷的声音:
“建议南迁者,该杀!”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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