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叫的?”他掐了把她的腰,往一旁淬了口唾沫,满口污言秽语,又道:“自己送上门来,装什么装?”
戚窈窈又羞又恼,她以为当朝宰辅就算再好色,至少明面上也该保持应有的仪礼体面罢?遑论家世地位,能做到权倾朝野之人,不该是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吗?眼前这人轻佻放浪,分明更像是地痞流氓、下三滥的登徒子!
“身为朝廷命官,使君竟不知何为‘尊重’?”她极力躲避着对方的揩油,胃里直犯恶心。“请使君,尊重我这个人!”
“既要攀附,就拿出些态度,少在这儿扭扭捏捏——”男人冷笑,“立什么牌坊?”
油腻腻的掌抚过她脸颊,再惹得她尖叫着连连后撤,背脊都撞上了侧门。
“咚——”
身后门板忽传来指节敲叩之声,“咚咚”两下,打断了男人的行动。
雅室的每个隔间,都是以纸糊的雕花木板分隔开来的,薄透得能映出人影——就比方她进屋时,只一瞟,就能看出隔壁房内灯烛摇曳,坐了两个宾客——她的尖叫声肯定也早早传至一纸相隔的另一间,教人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了?”男人不耐烦地望向隔壁。
“劳烦小声些,勿扰旁人清净。”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窈窈回头,见一身影立于壁后,应是叩门之人;另有一身影端坐桌前,头也不转,持杯默饮。
“少管闲事!”男人冲那纸糊的隔板吼道,“可知我是谁?敢扰我快活,直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隔壁无声,人影离去。
下流之笑重新回到男人脸上。
他猥琐地朝戚窈窈扑过来,却未曾想,她眼神一变,闪身一猫腰,躲过了他的侵犯。
反手一个花瓶砸在他后颈。
男人翻了个白眼,脚下一软,重重昏倒在地——她真怕他能当场砸出个大坑来,好在绛绡楼的地板较她想象中结实。
满室寂静,戚窈窈仍死攥着瓶颈,止不住地发抖。
闹出这架势,下毒是下不得了,旁边有人目击她二人冲突争执,若她现在毒杀这高官,恐怕抽身困难,不仅引火上身,还将拖累梅花台。
她又想进行第二个方案,偷梁换柱,可伸手一摸腰间,才想起自己换过衣物,忘了携带栽赃用的证物。
如今只能使出下策——探囊取物,偷走他今日所携公文。
窈窈挪开男人的风帽,在绶囊里翻了又找,果真找到了一本书册。
她激动地拿了出来,心想自己终于不负所托,能够完成任务了!
却是瞬间被书名浇灭了喜悦。
戚窈窈不敢置信,颤抖着翻开书册,双眼在一行行不堪入目的文字与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图画中,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哪里是什么公文密函!
——什么脏东西啊!!!
她“嗖”一下将那“秽物”丢得远远的,久久摊开双手,真想拿清水洗个十遍八遍。
与此同时,地上的男人揉着后脑,缓缓爬了起来。
他甫见到惊慌失措的她,和那翻开在地的**,便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小娘子,还跟我欲拒还迎?”他舔着唇,嬉皮笑脸,逼近道:“别怕,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共度良宵。”
迎接他的,是她使出浑身力气砸来的花瓶。瓷瓶“哗啦啦”四分五裂,男人也头破血流、再度瘫倒,庞大的身躯拦腰砸断了案几。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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