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灵雁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未把手抽出。
邵勋笑了笑,花奴就是好,有时候给他亦姐亦母的感觉。每次都是先责备,再无奈,最后宠溺。
刘野那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与乐岚姬等人站在一边小声交谈着,偶尔把目光落在裴妃身上,又很快移开。
只有王景风完全没感受到船上不同寻常的气氛,看完被金雕吓得扑飞而起的水鸟后,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邵勋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道:“郎君你又不对我好了,去抓几条鱼好不好?”
邵勋:“……”
“我都为你生儿子了。”王景风摇晃着他的手臂,道:“生孩子好痛的,你要对我好。”
邵勋:“……”
他后悔了。
早知道睡惠风了,不睡大傻妞景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景风真带劲啊。
冲锋之时,地动山摇,雄伟奇峻的山峰摇晃出一圈圈地震波。
这么绝顶赞的身材,再加上难有人媲美的容颜,傻一点也认了。
王景风摇晃了一会,眼角余光看到裴妃看着她,嘻嘻一笑,不摇了,起身行了一礼。
裴妃上前,一把挽住王景风,说说笑笑看风景去了。
邵勋耳边终于清静了。
羊献容走了过来,莫名其妙地掐了他一下。
邵勋隐隐知道原因,于是搂着她坐下,说了几句好话,让羊献容又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裴妃瞟了他一眼。
邵勋惫懒地一笑。
羊献容那心眼子,今天能不当众发脾气已经是给面子了,哄一哄就行。
至于裴妃,她一贯包容邵勋,哪怕真的不高兴,也不会当着别人面给脸色,更不会在他烦闷的时候胡闹。
唉,男人不容易啊。
我他妈招惹那么多女人干嘛,累!
逢泽东岸有不少牧人在忙活。见到船只驶过时,纷纷拜伏于地。
邵勋眼尖,那是刘野那的部众,计万余口。
他们惊叹于逢泽附近的水草丰美,原本不太情愿南下的,现在一个个直呼幸好来了。
西岸则是段末波的部众,有两万人。
他们同样发现河南的草场质量远超幽州乃至塞外,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
“这些胡人不管了?”羊献容心情好了以后,能够正常思考了,随口问道。
“怎么可能!我的地那么好拿的?”邵勋哂笑道:“洛阳中军这次损失惨重,好在幽州突骑督建制还算完整。过些时日,我便在诸部中挑选五百精锐及合适的战马,编入幽州突骑督,将具装甲骑扩充至千人。落雁军也在组建,会选一些精于骑射之辈,员额未定,不过不会少于两千人。”
洛阳中军确实损失有点惨重,一部分是攻城损失,一部分是叛乱被镇压导致的损失。
新安之战已经结束,在付出了一万五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终于将其攻克。
洛阳中军本有两万五千人上下,经此一战,损失泰半,只剩万把人。
打到今年二月中,王弥率万余步骑自白超城东出,洛阳中军差点坚持不下去,全军崩溃。好在府兵拼死救援,以少敌多,堪堪稳住了阵脚。
最后王弥将新安城残存的千余军士救走,弃守此城。
战事结束后,禁军将士差点哭了。
四月,太尉王衍下令河南、荥阳、弘农、上洛四郡豪族选送丁壮万人至洛阳,整补禁军,将兵力恢复至两万人。
现在的禁军,基本已经姓邵了。
不可靠或疑似不可靠的将校,不是死在新安城下,就是在叛乱中被清洗,剩下的基本都是“邵家班”,禁军已经可以称为“邵家军”。
“你到底想让这些胡人做什么?”羊献容又问道。
“如果我说——”邵勋沉吟了下,道:“如果我说胡人最大的好处是与河南豪族无甚瓜葛,你同意吗?”
“我也是河南豪族。”羊献容低声说道。
“你是我下辈子的女人,不算。”邵勋笑道。
羊献容也笑了,笑完之后叹了口气,道:“伱悠着点。我毕竟出身羊氏,夹在中间难做人。”
“不会的,不会的。”邵勋轻拍着她的手,说道:“段末波等人要为我打弘农、打河内,还要打青州,只要局势平稳,又怎么可能对自己人动手?”
“南阳那边呢?”
邵勋愣了一下。
南阳那边大事没有,倒有一桩私人烦心事:南阳太妃刘氏为他生的儿子不幸夭折了。
另外,刘氏的另一个儿子司马保在秦州惶恐不安,却鞭长莫及。
“南阳无大事,王敦还没动静。”邵勋说道:“这些事,也就你和——你和我能谈一谈了。罢了,阖家团圆,别说这些扫兴事了,过几日就去洛阳了。”
羊献容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道:“好久没见到你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和你多说说话。”
“明公。”杨勤偷摸走了过来,提着一个竹篓,道:“刚抓到十余条鲫。”
不远处的王景风看到了,眼睛一亮。
“做成鱼羹吧,我中午要吃。”羊献容说道。
王景风眼睛瞪圆了。
羊献容云淡风轻地看着湖上风景。
杨勤一脸为难。
“拿我的肉做肉糜吧。”邵勋无奈道。
羊献容轻笑一声,道:“算了,不吃鱼了。”
说完,又凑到邵勋耳边,低声道:“晚上为我濯足。”
“恨不得现在就去洛阳。”邵勋叹道。
羊献容的目光自刘野那的小腹上掠过,然后红着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带了皇后冕服。”
“好,好,好!”邵勋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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