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而行,很快来到了铜雀台下,往上攀登。
清晨时分,台间树木郁郁葱葱,鸟雀叽叽喳喳,盘旋不定。
每隔七八步,便有军士持械肃立,目不斜视。
偶尔遇到上下铜雀台的仆役。
有往上输送粮肉、果蔬及日常用度的,也有从台上拉废弃垃圾的。
庾琛眼尖,看到了一件被扯坏的女子抱腹,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不过也就是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看着铜雀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卢志也看到了,更捕捉到了庾琛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嘴角顿时翘了起来。
这个庾子美,往汲、魏、顿丘三地安置了不少河南官员,这是想做什么?
卢志笑了笑,当先而上,很快登上了铜雀台。
“明公在沐浴?”在殿前值守的刘灵的话让庾琛更是忧虑。
王夷甫的女儿!
每每想到这层身份,庾琛就有些烦躁。
其他人就罢了,王夷甫乃天下名士,却让他背上了莫名的压力。
“庾公、卢公且随我到偏殿歇息一会。”刘灵手一伸,语气很不错,但态度也很坚决。
二人点了点头,举步而前。
路过一个器械架时,庾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陈公有早起练武的习惯,今日却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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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也有大小之分。
小沐浴由五六个人服侍,用汤十二斛——一斛约二十升。
大沐浴由**个人服侍,用汤十五斛——多了个洗头。
邵勋已经小浴完毕,坐在胡床上。
王景风身上就披了件薄纱,姣好的身躯朦胧可见。
她拿出口脂、面药,要给邵勋妆扮。
“这些就算了。”邵勋连忙推开,无语道。
口脂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冬天防止嘴唇开裂的药膏,一种就是纯粹的化妆品。
此时的士族男子涂口脂妆扮的不计其数,但打死邵勋都不愿碰这种玩意。
面药相当于敷在脸上的粉,在士族男子中非常流行。
曹操养子何晏——孟德纳其母尹氏为妾,收养了这个拖油瓶——面色白皙,魏明帝曾怀疑他脸上涂粉了,在大夏天赐他热汤面吃。何晏一边吃一边擦汗,最后证明没有涂粉。
邵勋也不喜欢这玩意。
他觉得自己是“山炮”、“土狗”,欣赏不了士人男子涂粉涂口红的“阴柔之美”,于是谢绝了。
王景风叹了口气,摸了摸邵勋的脸,道:“再不擦粉,这脸没救了。”
“这脸的妙处,昨晚你不是感受过了么?”邵勋调笑道。
王景风直接一屁股坐到他怀里,红着脸嗔道:“要死了。”
邵勋搂紧她,手如蛇一般,在薄纱上游来游去。
王景风三十多岁了,但这身材管理做得相当不错,昨晚骗了他许多精兵。
当然,这傻女人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心性。
昨晚甚至向他交底了,说了早年嫁给鲁郡公贾谧的事情。
贾谧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两人结婚时间短,未有子嗣。
邵勋很满意,女人愿意向你交底,这是想好好和你过日子,同时也很喜欢伱。
这是被征服的标志啊,他有些自得地想道。
王景风被摸得气喘吁吁,很快脸红红地起身,将熏香完毕的袍服取了过来,亲手为邵勋穿上。
薰炉中的西域妙香是王景风带过来的。邵勋只在襄城公主府上闻过,裴妃家里都没有,用的是次一等的香料。
王老登家是真的有钱。
已经用了他家一万多匹布了,那是王景风的嫁妆。
什么时候再薅一笔羊毛呢?
“生活日渐奢靡啊。”邵勋穿上衣服之后,闻了闻,感叹道。
“?”王景风有些不解。
这都是寻常用度,天天用,每时每刻用的,谈得上奢靡?
“郎君。”王景风说道:“其他地方可以省,这个没法省。”
“哦?什么道理?”邵勋笑问道。
“出门见客,若不沐浴熏香,岂非轻视怠慢了客人?”王景风说道。
邵勋无言以对。
“嘻嘻。不用你买。”王景风突然想到了什么,偷笑道:“我把阿爷珍藏的薰炉都拿来了,妙香是阿娘给的。阿爷现在没西域妙香用了。”
说完,竟然傻乐了起来,可能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很好玩。
邵勋愣了一下,然后用宠溺的眼神看了王景风一眼,道:“你要一直这样,每天都开心。”
说完,走了。
王景风高兴地哼着小调,心情很不错。来到窗户边后,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嗯,得去找一下妹妹。
她换上了一身襦裙,如轻盈飞舞的蝴蝶一般,往妹妹的居所而去。
另外一边,邵勋刚刚与卢志、庾琛会面,就接到了消息:刘汉遣安北将军赵固出白陉,进入汲郡,似有攻击朝歌、共县的企图。
这个四处漏风的环境,真是一刻都不得歇啊,新一年的“战争季”,准时开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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