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丁壮也返回了,他们将就地解散。
梁、鲁阳、阳翟、阳城、叶、新城、陆浑七县凑五千丁壮,前往枋头听令,这是辅兵。
洛南诸县有些年没打仗了,总是不征发,人不习战,早晚养废了,连当辅兵的资格都没有,这次便征发一批。
宁平城、考城、颍阳三地出五千屯田军,这也是辅兵。
再加上南阳调来的二万兵,这次的军力非常庞大了,粗粗一算,五六万人还是有的。
洛南丁壮月底就会征集起来,向濮阳进发。
屯田军四月出发。
届时可能还会征调一批外系兵马,如陈留乞活军、荥阳坞堡民、豫兖豪族兵马等等,规模更加庞大。
怎么打?怎么调配兵力?要不要分兵,如何分兵?都是需要好好考虑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仔细权衡利弊。
刘氏端着茶点来到书房门口,见得这一幕,神色有些恍惚。
片刻之后,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乱世之中,一家人如此和和美美,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
她调整了下心绪,嘴角含笑,将茶点置于另一张案几下,道:“看了许久,还能看出花来不成,先休息一会。”
小女儿欢呼一声。虽然常被母亲打得哇哇哭,但她还是扑入了娘亲的怀抱中,蹭了蹭脸后,一蹦一跳地来到案几前,抓起一块切好的髓饼,刚想往嘴里塞,眼珠转了转,又蹬蹬跑到邵勋身旁,手一递,说道:“阿爷,给你吃。”
刘氏捂嘴偷笑。
女儿可比她厉害多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拍马屁,把一个杀伐果断的武夫哄得团团转。
邵勋很受用地接过髓饼,吃了一口,女儿给的就是香,没说的。
“阿娘你也吃。”小女儿又拿起一块髓饼,递给刘氏。
刘氏轻轻接过。
女儿又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邵勋身旁,然后绕到两人身后,从中间挤了进来。
她向左扭头,看看父亲,又向右扭头,看看母亲,一脸满足。
邵勋有所触动。
原本还想让刘氏在南阳多坚持坚持呢,现在想想,能早点接回府中,就早点接回去吧。
这个女儿古灵精怪的,回去后还不把爷爷奶奶哄得七荤八素。
“南阳事了,该回去了。”吃完髓饼后,邵勋说道:“在这也快一个月了,王府诸僚已磨合完毕,诸般事务处理得不错。”
“王**在籍军士五千众,有垣喜带着,问题不大。三月练完,四五月忙农活,六月再练半个月。或许成不了什么劲旅,但护卫王国却够了。”
“秋收之后,今冬休耕,养护地力。来年春种粟,秋收后续种小麦。”
“关西流民身体孱弱者,暂留王国内休养生息。实在走不动了的,给他们分些荒地,令其自食其力。身体强健者,分批发往汝南。”
“王国内这么多百姓士人,选举之事不要忘了,提拔起来的都是自己人,用起来放心。”
“这些事都有专人打理。你作为南阳太妃,也不可完全置身事外。有时候批注一番,让王府僚佐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伱在花奴身边时日不短,当见过她是怎么做的。”
说完,邵勋拉着刘氏的手,看着她。
“嗯,我听你的。”刘氏轻声说道。
只要你能保护我,给我一个家,让我在乱世中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我又怎会不听你的?
不过,她也有奢望,那就是能带着女儿,进入邵府,不想不明不白地继续做外室。
邵勋似乎清楚她的想法,微微颔首。
结过婚的妇人就是容易认清现实。
一开始,她还惊骇欲绝,还扇过他的耳光。
现在么,月落西窗之时,她双手擎在窗台上,已经知道把雪臀向后凑了。
久旷的妇人,润得一塌糊涂,每天都把他吸榨得干干净净。
“你再替我写封信。”邵勋又道。
“什么信?”刘氏有些愕然。
她现在的生活中,除了“丈夫”就是女儿了,偶尔给裴氏写信,几乎不和外人来往。
“你不是出身平原刘氏么?”邵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家中既有亲族,不妨为我写几封信,将来拿下平原,我就带你回家省亲。”
刘氏有些恍惚。
家,谁不思念?
但父母早逝,家中就几个兄弟姐妹,自南阳王死后,也渐渐断了联系。
亲情寡淡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邵勋让她写信,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更何况,她确实想回家看看,如果可能的话。
“好。”刘氏点了点头,道:“稍待,我这就去写。”
平原刘氏与宛城刘氏一样,都是汉室宗亲之后。
平原刘氏乃前汉淮南厉王刘长次子、济北贞王刘勃(刘邦之孙)之后,数百年传承,俨然平原大族。
宛城刘氏乃汉景帝子、长沙定王刘发之后,在宛城本地混得不太行,家势比平原刘氏差远了。
其他的如中山刘氏、沛国刘氏等,同样是汉室宗亲演变而来的世家大族。
打河北,他很需要这些大族帮忙,或者说反水。
这既是军事战,同时也是政治战,两者本就不可分割。
寒食节过后,邵勋率军离开了涅阳,北上返回许昌。
二月来,四月走,两个月的时间,迅速拿下宛城,稳定了后方局势,可谓快如闪电。
若非时机不合适,他还想在这继续留一段时间,进一步巩固他的统治。
但河北战局更加要紧,却没法强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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