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看他过来倒酒,有心在高洪亮面前帮他说说好话,毕竟已经来了,既然来了就帮他一把,可是自觉跟高洪亮还不太熟,就先压下这个念头,想的是、再跟这位高局聊一阵子,等彼此关系真的近乎了,再帮李志超说好话也不迟,早晚都是一个意思,说早了未必有用,说晚了未必无用。
李志超给二人倒上酒就回去了,见李睿还未在高洪亮面前给自己美言,心里有些焦急。
王宽起身走过去,弓着腰跟两位领导请示说:“李处,局长,是不是叫两个丫头过来伺候着?也唱唱歌,放松一下。”
高洪亮微微一笑,看着李睿问道:“老弟,你拿主意吧。”李睿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里不管论年纪还是论级别,都是哥哥你为尊,我怎么能僭越呢?还是听哥哥的。”高洪亮目光中露出赞赏的神色,心说此人年纪轻轻便跃居高位,却难得谦逊守节知进退,怪不得市委书记挑他做秘书呢,果然会做人,笑道:“好,那我就发话了。”说完对王宽一点头,道:“让经理挑最漂亮的过来。”
王宽笑着点头答应,转身回到李志超那里,跟他交代两句,他就出去叫公主了。
此地四人,原以李志超品级最为低下,何况他这次组织的还是求人的勾当,所以理所当然由他打点这里的一切。
李睿跟高洪亮闲聊道:“工商局可是好单位啊。”高洪亮摇头道:“唉,老弟,你有所不知,工商局好那是老黄历啦。”李睿奇道:“哦?听哥哥的意思,工商局现在已经不好了?我上学的时候有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家长在区工商局工作,家里可是相当富裕,而且是市区最早安装程控电话的一批人之一。”高洪亮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时候?”李睿说:“我上初中的时候,距离现在也有十五六年了吧。”高洪亮失笑道:“你说的果然是老黄历啦。”说完叹道:“现在已经完全不行了。”
李睿奇道:“哦,到底怎么回事?”高洪亮解释道:“以前工商税务确实很牛,主要在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本世纪初市场经济没发展起来,行政许可也不规范,工商部门办照权利就很大。可是如今呢,各个部门都建立完善起来了,各类前置审批把工商局的权利都给收走了。再说国家收费制度也规范了,以前有市场管理费,个体管理费,虽然是正规收费,但是可以拿财政返回。更别说以前可以乱收费,比如个体、私营企业会费,企业培训费等等,这些钱都能直接进小金库。现在两费取消,乱收费又查得紧,没收入来源当然不行了。”
李睿算是懂了一些,点点头,又问道:“除去收费,工商局不是还有处罚企业的权力吗?抓住这一点,还愁没外快?”高洪亮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工商局是有大把的经济违法处罚权,商标、广告、不正当竞争都可以处罚,但一来强制手段有限,企业不理你就没辙,二来基本上做企业的都有方方面面的关系,人人都有后台,你查得了谁?再说了,政府也要税收,只要有税收,管你什么假冒伪劣?所以啊,有时候就算我们想查那些做假冒的,政府也会保着。所以工商局现在在各个政府机关当中地位大不如前了。”
饶是听了这番话,李睿还是不敢相信,昔日富得流油的工商局会沦落到这种凄惨地步,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此时再看这位英姿勃发的高局,不自然就会觉得他没有刚才那么高高在上了。
高洪亮被他勾起了话头,一时间难以停下,说道:“归根到底,能收费的、管预算的、能采购的、有三产的、行业垄断的、能抓人坐牢、判人坐牢的,这些部门才牛啊。民政有钱,税务收税,建交委有工程,公检法有权,水利电力行业垄断,这些单位才是好单位呢。现在的工商局,给这些单位提鞋儿都不配啦。”说完这话,沮丧的连连摇头,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吞了一大口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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